《第三世界美术大师:林飞龙》(上)
翻阅《第三世界美术大师:林飞龙》龙/曾长生著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10(世界名画家全集/何政广主编)
这一百多册的《世界名画家全集》,只出现了四个中国名字,吴冠中、林飞龙、常玉、崔如琢。
这位生在古巴有一半华人血统的林飞龙(1902~1982年),显然没有赶上中国改革开放中后期,以至于在大陆默默无闻。
他出生时,排行老八也是老小,从广东移民古巴的父亲已经84岁。八十四岁还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而且还活到108岁,只因飞机出事才去世,这位父亲真的是很传奇。母亲是黑白混血。
打开画册不久,见到林飞龙画的两幅裸体画(无题,1937年),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黑人结实的肌肉身体,画得这么饱满糍实出色。
只是这本书中文介绍文字,真的看的很不顺,总是觉得很吃力,很隔亥。
《西班牙内战》(1937年)让我想起了敦煌壁画,其他的图像似乎与中国传统画法没有一点联系。
《天使般的女人》(1940年)钢笔画作品,真的线条流畅出色。
《马里安若·罗德瑞格兹公鸡》(1941年),这只公鸡肯定是我见过最威武黑人拳击手般结实雄壮的公鸡。
书中对“非洲雕塑”一般评论倒是让我看得很顺:
“非洲雕塑的发现,在寻找美学新趋向的当头,来得正是时候,它并非创造新趋向,而是增强了新趋向,加入了新趋向,并为新趋向提供了范例,那是一种遇合,一种有意义的交流。非洲文物自有其独立原生的美学完整性,它具有自我参照性,与其他文化脉络无关,其意涵牵涉到人种学的专业研究。非洲的雕塑家能创造出赤裸裸又结实的结构体,其基本的特色,就是在表现节奏与容量,它的不朽性与重量感的强调,有违印象派的主张,它那经过熟思的简化,实含有综合形象的感性。
独立于现实之外,才有可能进行艺术的想像,以自有的规则来看待现实。加入新的美学范畴,而不再依照外在的世界来衡量。当时有一些法国艺术家在非洲艺术的造型中找到了他们所想要的,其实,塞尚在描绘圣维托利亚山所安排的图式,正如同非洲的面臭一般。”P037
《从林》(1942~1943年),被称为林飞龙最佳作品之一,我觉得国内的林凤眠的线条真的很些与之神似。
我觉得林飞龙的画,与毕加索的画太多相似,受其影响太大,尤其是受到那张抗议法西斯在西班牙轰炸的那一幅名画《格尔尼卡》,影响最大。
老实说,我并不一定喜欢林飞龙后期的鬼画符的涂鸦式的所谓超现实风格的作品,它们让我觉得十分压抑,并不令人愉悦。我亦不想从其中画面看出什么意义,但是,我并不排斥它们。它们肯定是人类一种情感的表达形式,我不妨看看,了解他的大部分作品,仅此而已。
这个林飞龙的年轻时长得像是美国总统奥巴马一样的又高又帅,到了中老年,才长得像地道的中国人。
这些超现实的画面,女性乳房与手脚随着画家意愿,到处乱装乱放,这完全违反了我们常识。问题是,作为一个画家,谁规定一定要按现实画人物呢?这是现代艺术家画作虽诡异,但是却拥有的自由绘画的权力。
现代艺术作品不仅是与现实分开,有时会与“美”无关。
林飞龙的画面,再看一遍,部分作品还是散发出美感。
近现代绘画艺术作品,强迫我们接受这个世界,可以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来再现。
吴砺
2022.1.29
附二《第三世界美术大师:林飞龙》摘录:
序 言何政广
超现实主义著名画家林飞龙,这个中文名字是艺评家谢里法在整理其生平资料时,为了方便而代他取的。林飞龙的原名是Wifredo Lam,音译为威尔弗雷德·拉姆,他的父亲是清末移居古巴的广东人,Lam就是广东话的林。
林飞龙在少年时代就说过他是多种血统的混血儿,体中流着多种血缘,在文化艺术的吸收与意识上,也是多元性的。林飞龙在1902年生于古巴,父亲是广东出生的中国人,林飞龙出生时,父亲已经84岁。母亲为非洲黑人与印第安人混血的古巴土著。父亲在1926年因飞机失事而丧生,活了108岁。
林飞龙从小对绘画即有浓厚兴趣,1918年进入哈瓦那美术学院,1923年毕业后远渡西班牙马德里研究绘画。当西班牙内战爆发后,他曾参加马德里保卫战争。1938年移居巴黎,与毕加索、安德烈。布雷顿等名人交往,吸收立体派和超现实主义的思想与技法。毕加索认为他是=位极有希望的画家,林飞龙对具有强烈造型力的黑人雕刻,产生一种出自内心的喜悦,而毕加索对黑人雕刻的兴趣,一向是非常浓厚6,所以他们两人在作品中所表现的非洲原始情愫,有很多共同之处。例如毕加索所作第一幅立体派代表作《亚维依的姑娘》的画面,主观地把对象变形的手法,也可以在林飞龙的作品中发现。
由于与超现实主义诗人布雷顿的相识,林飞龙于1939年加入超现实主义运动。不久,第二次世界大战战火危及巴黎,1940年他与毕加索同往法国南部避难,与布雷顿会合,并为他的诗集作插图。不过,林飞龙的创作发展得最为精彩而独特的时期,还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当他远离欧洲、回到古巴的时期。
1941年林飞龙从巴黎到纽约,1942年回到古巴。那个时候他对西印度群岛的巫毒教以及热带的原始森林,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这些宗教及土俗趣味,很快地带到他的画面上。他把在欧洲所获得的有关绘画方面的知识,诸如立体派、超现实派风格与技巧等,用在表现这种土俗趣味上,在形式与内容方面都作了彻底的融合。从战后直到现在,他一直就在追寻着这个作画的路向,以一种幻想的笔调,表现西印度群岛的风土与神话。
他的主要作品,如《亚当与夏娃》、 《丛林》、 《达巴拉的阿巴拉契之舞,惟一的神》、 《聚会》等,都是以原始森林作为表现的主题,描绘原始森林里面各种生物的生活百态,各种神秘的象征物、原始的咒物,直接地在他的画面上显现。他所画的原始森林及果实,都成为各种带着武装、敌意的象征物,人物也都是植物的变身。他大部分是以黑色为底描绘白色的象征物,采取对称的手法表现出来。欣赏他的画,有如走进一个原始的拿着棍棒跳跃的时代,一种巫毒教的精灵舞蹈的奇异景象,在一个布满荆棘的原始丛林,可看到部落民族所崇拜的物象。这些物象,有的拟人化。有的拟神化,充满了象征意味。他将这些原始图腾转化为充满力量的绘画符号,富有不可思议的魅力,带着浓厚的风土色彩及神秘感。
林飞龙的一般作品都是大幅的,他喜爱青绿、灰黑、褐红等色彩,显出深沉幽暗的氛围。至于笔触和结构上,他的画着重于线条的发挥,以纤细而有力的线条勾勒物象,而不是注重表象。
从1942年开始,林飞龙每年都在皮耶画廊举行个展,他那种新鲜的画风很受瞩目。1964年他荣获古根汉姆国际美展大奖。在多彩多姿的现代画坛上,一直保持他那种独特的面目,表现西印度群岛风土的原始趣味。
林飞龙独具风格的绘画,使他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超现实派重要画家,在现代美术史上占了重要一页。
混合不同族裔传承,创造独一无二林飞龙世界
林飞龙( Wifredo Lam,1902~1982)的作品,是一种将艺术品与直觉原创性结合成卓越陈述的艺术。如果拋开这些因素,将无法了解他那独特而和谐的创作世界,也就是说,在他的艺术世界中,美学价值与哲学意涵是无法分开来的。他可以说是一位意象造型诗人,他为他所生长的世界创造图像,他有时是经由直接的陈述,不过通常运用的是隐喻的手法。他通过一种近乎原始宇宙进化论的永恒表现,来呈现他的艺术世界。
林飞龙的艺术从不脱离时代而独唱高调,他的作品反映了他所关心的成长世界。历史上所有的年代,从没有过像20世纪前半叶那样极端的经历,有些人如此傲慢地企图征服人类,有些人则非常坚定地断然拒绝此种企图。某些具有文化教养的人们,有时会突然背弃了他们的自由信念,取而代之的并非超然的理想,却是围绕着一些声嘶力竭的奇特人物,他们甘心受其污辱而与之同归于尽。同时尚有另一批受到长期压迫的人们,经过过度的耗损,才找到再生的力量,这些人从异国的土地上重新寻回他们的原生泉流。
专横的理性主义必须忍受最残暴的攻击,然而人类的心灵并未死亡,就像原始的文化不再被视为卑贱,人类学与人文科学也持续致力探讨人类感性的转化。梦与现实之间的遭遇与冲击,产生了更完美的现实形象。吸引了像林飞龙等画家与诗人的关注。至于代表着被压迫的人们,其中有一种关心的是无产阶级的立场,另一种则是非理性的胜利,他们强烈反对理性主义的专断。在观察人类历史关键点时,我们需要更开阔的历史视野,文化的解放曾一再受到殖民者的影响,尤其在观看林飞龙的艺术演变时,更须注意到此点。
殖民文化的生存须付出极大的代价,其结果可能会出现新的杂种文化,至少也达到一种融合的处境,像墨西哥的土地上,即出现了一种结合西班牙与印第安族裔的原生有力的独特文化。至于被殖民者的文物进入殖民者的住所而被当成是艺术品,已是理所当然之事。早在发生政治叛变行动之前,许多雕塑艺术品已实际解放了非洲。
谈到现代艺术尤其是绘画,我们不能无视于这种反对运动的推动与传递,学院艺术已过时,像印象派画家是为调子而作画,他们不再为主题而画,当图画成为自发性表现造型、色彩与线条的语言时,它已具有自身存在的认知了。虽然毕加素又重新表达了一些政治事件的主题绘画,但那已不再只是纯粹描绘探讨死亡的静物,他的作品既表现了个人情感,又传达了普世原则,可说已是所有年代的见证纪录。
林飞龙也曾是毕加素的朋友,在讨论他的生涯与作品时,如果没有将之放在他所处的时代脉络来谈,将会犯下“内在透视”(InnerPerspective)的严重错误。林飞龙经历了各种解放运动,有些他曾参与其间,有些也在他的作品中表露无遗。林飞龙也是他所处时代的灵魂人物,那是一个为正义而战、为长期被压迫的解放运动而战的时代。因此,在讨论林飞龙与他的作品时,我们不能不谈潜意识的心灵革命,更不能脱离20世纪的重大变迁(5)林飞龙在他个人世界的脉络中,成功地以高贵的形象表现了他的绘画艺术。
一般人总喜欢将林飞龙作品的特质与他混合的族裔根源连在一起解释。其实对一个人的作品背景,诸如他的个人生活与影响他创作的重大事件,应持某种保留态度,因为所有的真实作品在变成独立存在之前,必须先能跨越这些背景条件。如果观者只限定在这些条件来解释,必将忽略了“事件须转化为实质,经验须转变为永恒符号”之事实。这也就是说,除非这些作品纯属插曲式,记忆必须先变成回忆,那是需要经过转化与风格化的过程。事实并不能带给艺术作品足够的含意,而是作品赋予事实以意义,每一件伟大的作品都须先吸收同化了所有的事实,而最后再变成事实。
就此点而言,林飞龙的作品即是一明显的例子,或许我们可以/够怨在出生时,即已承受了非洲裔、中国裔、印第安裔及西班牙裔的传承,但是如果只是以这些背景作为一般的参照,来判断或诠释他的创作,那就言过其实了。他之承受各种不同的祖先传承,正如同一名雕塑家如何将一块巨石转变成一件雕塑作品的过程。在相同的条件之下,有些人什么也未曾表现出来,还有些人只是以产生表面的或是刻板的形象就满足了。不管艺术家是如何开始的,最终还是要看艺术家本人的造化,而林飞龙即能以他所具有的多元传承,经转化而创造出他自己独一无二的“林飞龙世界”。
非洲裔血统象征坚毅、多产与生命力
坐落于加勒比海东边的西印度群島,曾是西班牙、法国及英国的殖民地,其中古巴无疑是土地最肥沃的,她原本有自己的印第安,土著,生性温和而不知如何保护自己。在哥伦布登陆古巴的一个世纪之后,印第安人在古巴已形同绝种, 如今也只有在哈瓦那( Havana)博物馆才能找到一些他们所使用过的器物文明见证。当西班牙人在古巴建立殖民地后,印第安人为躲避屠杀而逃到丛林中去,西班牙人找不到奴工为他们种植甘蔗及做粗工,岛上物产虽丰富却缺少人工,因而西班牙皇家特许商人们自非洲进口黑奴。
据称,3个世纪的黑奴贩卖人数约达isoo万,其中进口到古巴的黑奴约有700万人,黑奴带来了他们的信仰、习惯以及族裔的天分。他们每天自清晨 4时起工作直到傍晚 8时才收工。当夜幕低垂时,他们收起疲劳的身心,开始在农场跳起舞来,舞蹈可以让他们的生活与祖先的灵魂相连接,为他们带来另一种神奇的力量。此正如他们的精神领袖埃斯特班(Esteban)所说的,黑人永远不会丧失希望: “非洲的上帝是最强壮的,因为他们能飞;非洲人也是最坚强的民族,因为当他们往生后,仍然能飞返非洲故土。”
1895至1902年间,躲在丛林的埃斯特班挺身而出,为争取古巴脱离西班牙殖民统治而战,他联合了农场主人的后裔及非洲黑奴,终于让古巴自殖民主义的枷锁中解放出来。在19世纪下半叶,许多新移民抵达古巴,有些是从欧洲来的,也有不少来自中国。许多中国人在农场找到工作,不过大多数的中国人喜欢在城市工作,他们勤奋工作努力存钱,由于手艺不错又善于经商,不久即在哈瓦那城中另辟成一个独立的中国社区,也就是今天大家所称的唐人街。那里充满了饭店、洗衣店、中药店以及古董店。而林飞龙的父亲林颜(Lam Yam)正是19世纪抵达古巴的中国移民之一。
林颜是先从他家乡广东到旧金山,然后再去墨西哥,最后落脚古巴,并决定在沙瓜·拉。格兰德( Sagua La Grande)小镇当一名看店员。他读过书并通晓好几种中国方言,不久他变成了一名书记,为他的乡亲朋友写信。他虽然非常尊崇儒道先贤的精神,却支持孙中山反清革命,并主张去除辫子的传统象征。林飞龙的母亲是一名黑白混血儿,具有西班牙人、印第安人及黑奴三种族裔血统,可说是结合了古巴的原住民、殖民者及黑奴等历史跨文化的具体代表,尤其她的非洲裔血统,象征着坚毅、多产与生命力。
林飞龙生于1902年 12月8日,全名为威尔弗雷德,奥斯卡·林,卡斯蒂略( Wifredo Oscar de La Concepcion Lamy Castillo),他出生时,林颜已84岁,林飞龙在家中8名子女中排行老么。
吴砺
2022.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