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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网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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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奶奶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我时常做梦,梦到奶奶。梦到她还在老房子里做饭,院子里有结满了桃子的果树,有开着一白的栀子花,有红的,黄的美人蕉,有爬满墙头的金银花。奶奶的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头上还别着刚摘下来的花儿,很香很好看。
奶奶忽然又变戏法似地从房里拿出来很多好吃的,塞在我的手里非要我拿着不可。我推着说不要,不要。奶奶就佯装生气地说:“拿着,我一个人吃不了,牙齿也不行了。”我坐下来陪奶奶聊天,我觉得,和奶奶聊天可开心了。
可是,这样的好梦,我常常做到一半就醒了。醒后我就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泪也会跟着流了下来。我不知道,对一个亲人的思念,是不是就可以让人肝肠寸断?我的心,不忍在继续回忆,奶奶的样子依然清晰如昨,可是,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1999年的冬天,在那个世界人民都在为新千年的即将到来而欢呼雀跃的时候,我却一个人坐在奶奶的病床前痛哭。除夕夜,那个令我永生难忘的除夕之夜,我们一家人围着奶奶,没有笑容,只有眼泪和沉重。我把钱塞到奶奶的手里,我说:“奶奶,过年了,这是我给您的压岁钱,奶奶,你别嫌少,明年我挣了大钱多给您。”那时候,奶奶还有一点意识,她把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不肯收我的钱。奶奶看着我,嘴里说着我们听不清的话。我低下头,耳朵紧紧地贴到她的嘴边,我听到她在说:“好孩子,好孩子……”
我没法再写下去了,眼泪让我双眼模糊。每次回忆到这里,我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我只记得奶奶去世很长时间后,我都还觉得她还活着。记得有一次吃晚饭,我一边夹菜,一边很自然地问道:“咦,奶奶吃过了吧?”全家人都停住了,我也停住了,空气突然被凝聚,几秒钟后我才惊觉,原来我说错话了,原来奶奶已经离我们而去了。我看到父亲瞬间眼里汇聚的泪,他强忍着,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饭,他们都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只有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很像个呆子。
我是一个呆子,我常常做着奶奶还活着的梦。我每看到一个年老的女人,总觉得很亲切,我知道她一定也会是某个人的奶奶,而那个人是那样的幸福,还可以陪着奶奶聊天,散步,听她讲年轻时候的故事。
真的很羡慕他们,他们的奶奶都活在现实里,而我的奶奶,却只能活在记忆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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