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逸雪

父亲走了，已是一年。如今布谷又声声、山花正浪漫。
父亲是个农民，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很普通也很平凡。他最值得我们子女骄傲的是读过几年书、入了党、当过大队会计，所以附近的人常喊他老党员或老会计。这称呼也常令儿时的我感到很自豪，也让我从小就对父亲有点肃然起敬的感觉。在那资迅不发达的年代，父亲经常在煤油灯下晚上为乡亲们代写家书，很是认真，也常乐此不疲。父亲很辛劳，将五个子女拉扯成人确实不易。父亲还是个能吃亏的人，不会与人一争长短，他常说吃亏是福。在他老人家走之后，认识父亲的人同时给了他一个简单而实在的评价：好人。
父亲沉疴多年，一直患有严重的慢支和肺结核。虽几经治疗，却无法根治，于是余生他一直与药材相伴了。我在邻镇工作，离家不远，也时常回家探看。每次回家，父亲都很高兴，却常说：老毛病，不碍事，少些回来，工作要紧呢。在去年我和姐姐陪父亲去县医院检查抓药回来的第五天的傍晚（其间我打电话问询过父亲病情，得到的答复令我比较满意），我接到大嫂紧急电话，说父亲突然不能说话了。我大惊，急忙撂下碗筷，带着妻和孩子租车回家。一路上我不言不语、风驰电掣，妻不时提醒注意安全，其时天正下着雨。
赶至家中，屋里已挤满了人。母亲低声啜泣，大嫂和闻讯赶回的姐姐泪眼婆娑，乡亲们大多是无奈的沉默或叹息。我一头扎进病榻上父亲的怀里，握着父亲的手，泪水喷涌而出……父亲则用另一只手抚摩着我的头，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良久，我噙住泪水，问了一些关于父亲的病况，就近联系了医生和救护车。医生来了，认真地作了诊断，开了一些处方，但已是无力回天了。人并未接走，说是父亲无法再折腾了，弄不好，随时有生命之虞。
接下来，我和妻分别向单位请了假，和匆忙赶回来的哥哥、姐夫轮流陪护在父亲的床前。偶尔，父亲清醒的时候，我们会和他老人家说说话，父亲也只会点头或摇头了。我深深知道，我也只有用这种无奈的方式默默地送好父亲这最后一程。农历2008年3月21日下午3时许，在刚刚迎来生命中的第七十个春天，父亲永远地走了，安详地走了。我没有痛哭，我的心早已痛得麻木，一任泪水伤心地流。
今天，我携妻、子回老家祭奠。我长跪在父亲坟前，往事历历在目，如在昨天；而今物是人非，阴阳两隔。泪眼朦胧中，我又依稀看见了父亲那慈祥的面容、孱弱的身影。父亲：草枯了又荣，花谢了再开，不知生命可有轮回？如果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儿。唯愿在遥远的天堂里，父亲：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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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历历在目，如在昨天；而今物是人非，阴阳两隔。泪眼朦胧中，我又依稀看见了父亲那慈祥的面容、孱弱的身影。”让我又一次想起自己的父亲。古人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但作为儿女，不管亲人多大年龄离去都无法抑制住悲伤，唯愿我们的亲人在天国一切安好，再也不受疾病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