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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hishu 于 2009-7-13 17:12 编辑
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 【字体:大 中 小】 2009年04月27日08时16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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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个人,声名不在大,权位不在高,哪怕去做一件小事,只要做的这事中的一个细节令后世子孙没齿敢忘,那就是十分成功的了。
我沿着一页泛黄的纸迹神思飞越到顺治年间,突然闻声一阵熟悉的桐乡方言,心里一热。这不正是我那远逝的前辈?怎么仍在时间的深暗里栩栩如生?这个在直隶辖区任雄县知县的人,叫姚文燮的士子,早年跑到这里做官来了。
照理,这位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先到福建的建宁县做官,已是人到中年了,不该有多大火气了,如果再听到什么事都易冲动,好评价,一定会被同僚或上级认为极不成熟,是玩不来政治的人了。照今天的眼光看,这中年人还有一身火爆子脾气,那绝对是心理年龄小于生理年龄,十之八九要栽跟斗的。
现在,你可看他做了一件什么样透顶的“荒唐”事哟。
雄县就在皇城根下,雄县的官员们做的事当然全在皇帝及其众多耳目的眼皮子底下,此一举一动都当小心才是,否则,只要一个不留神,小则丢盔弃甲官位不保,大则脑袋搬家死无葬身之地。在这里讲公平,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活儿,干不好的后果,连过家家的孩童都知道一二。要吃这口饭的,看来也不是一般料子。那么皇上看到他身上的什么长处没有?“用人当用人长,擒贼先擒王”,这是古道常理,坐北朝南的九五之尊何尝不知?
姚大官人是区区的芝麻县令,面对的却是位高权重得罪不起的皇亲国戚。而这些都有来头的皇家血脉维系的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七大姑八大姨子,四处逞强显威,欺凌百姓,他们要建良田美池,豪华府第,园林楼榭,铺排壮势显赫虎威时,少不了的是向平民百姓吞食地皮,百姓怒火中烧,民怨沸腾,可是告状无门有口莫辩,除了任由宰割忍气吞声不敢伸冤辩屈。在这样一种气焰嚣张民不聊生的困境,知县将如何选择?揣着一颗良心去公正执法,受益的是百姓可委屈的是自己。姚文燮不是没看见深藏于其中的危险。可是书生的耿正之气在他的胸中激荡,既为了子民之官,就得为民请命,他没有过多的犹豫,立即发出文告,让那些以各种手段侵吞百姓田产的贵族立即退还,这无异于一声炸雷,文告一出,百姓们称快,这蚂蜂窝捅大了。皇亲国戚们暗地里都在咬牙切齿,只是碍于面目和朝纲,不敢当着面去把他撕个稀巴烂罢了。可是问题并没消肿,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们纷纷向朝廷凑报,状告到了户部,立即派人下来逐户清查丈量,即使这些来复查核实地产的官吏们,也是吓得尿裤子,这也难怪,谁得罪得起这拔人啊?如果真的去丈量,肯定一查一个准,那么,丈量的人也不是三头六臂,有几个脑袋去鸡蛋碰石磙?他们在现场丈量时,拉的绳头,报的丈码都在缩水,姚知县就在丈量的现场督查,还是这样,岂不忍无可忍?他看着两个牵绳的小吏颤颤兢兢地抖着绳头,竟然将数字报错了,他们心理慌,知县理解,他们敢光天化日之下,当着知县的面这样作弊,就是枉法不贷;“嚓、嚓、嚓”,当场的人闻风中举刀声纷纷惊愕,以为谁的脑袋系在知县的腰刀上,一抬头,才发现拉在小吏手中的绳子断了三截。
两个小吏面如死灰,他们害怕,羞愧,无奈,也许也感到自己的卑鄙,软骨头。
姚文燮收回刀,在场的人看清了他的决心,那些躲在人群背后的贵族派来的盯梢者,立即知趣的退出人群。
他们报信去了?
雄县的百姓被震动了,他们拍手称快,知道遇上了一位好官。姚文燮也长舒了一口气,他连挥三刀,就等于表明了自己誓与此事相始终的决绝态度,就已认命了舍得一身剐,以一顶小小的乌纱帽与那些王公大人们分庭抗礼,他把自己赌了进去。
事情当然是圆满结束了,否则他后来怎么做到中书太史,云南开化府同知的位子上呢。官海漂零,身不由己,他晚年归乡隐居龙眠山里,定是将一生浮沉阅尽,沧桑之变悟透,人心所向,落下的都是清翠饱满的颗粒。
我欲寻觅他归居的“耕乐堂”,以一睹他的遗迹,他在此习诗作画,吟哦松风,畅叙溪水,貌似归隐了,实则是获得了生命方式的超然,他的山水册页,每一笔纵横之处都是灵心韵籍的见证,我梦想去一窥他的画,去品咂他的诗,那用墨色和文字煮就的人生况味,多多少少都不会淡去他的真性情的。
我觉得他以笔去寻觅仕途时,倒不知日后的日子有多寡淡,他要以笔为刀去开路,展示人生的另一重风采?[墨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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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体:大 中 小】 2009年05月20日16时29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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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觅先贤芳踪,隔着180余年的时空,我依然谛听到一个体貌奇伟睥睨答话的狂士声若宏钟般的话语:“吾治斯邑,不爱官,不爱钱,不畏死,有梗吾治者锄之。”这位道光二年的进士,后在广东揭阳任职的知县,一个地地道道的七品芝麻官,敢出此言,应该是励精图志的好公仆,是舍得一身剐的一条硬汉。
这不难令人想起他早年游学京师的点滴时光。参加应天文试,被定亲王相中,当王爷问其姓甚名谁时,他却睥睨回答,可见是个心高气傲亦或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之徒,定亲王也是个海纳百川的人物,火眼金睛阅遍人间沧海的,他是这样笑着称他“狂士儿!”语短,情浓,大有偏爱之意,根本不在乎这侍才傲物少年的无礼,在乎的是他毫无摧眉巴结的铮铮骨气!一个男人,心中拥有了浩然之气,再有一身学识能耐,必能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就能顶天立地担当大任。即使身心磨难沉浮不定也会傲然直立于人世间。定亲王遂录取了这个天文生,一只初生牛犊,未必能领受王爷一番苦心,不久,弃而不就,这头任气使性的牯牛,总是酷爱自己的那份自由,不喜欢做的事,从不勉强自己,他有他的目标,那种体现一个男人真正力量和价值的目标就是科举。1822年他如愿以偿,以进士身份被派往临漳县。
天赋禀性与生俱来不可更改,姚柬之,这位姚鼐门下的得意弟子,如果终生不出仕也可能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走完自己人生,可以闭门治学,可以授徒传道。可是他偏偏走进了官场,他的负才敢为,遇事执义争强的性格,总不能让虚伪奸诈,阳奉阴违,拍马溜须,同床异梦的官场人物痛快。擢升贵州大定府知府时,因与上司政见不合,再一次挂冠回乡——我不清楚他弃官的真正内幕,我以一个世俗旁观者的眼光替他惋惜,又以一个读书人的义气用事替他叫好,这十分矛盾的心理几乎让我不知如何说起这位老进士,他一生大部分光阴都在基层知县上处理棘手的事——临漳县在黄河故道上,水患连绵不断,为抗灾济民他不待上报即放粮救民,冒着事后被免职的危险,更不听属下的劝阻。他力驳朝廷戴相国恢复黄河故道之议,潜心考察黄河水患著《漳河图经》一书,陈述不可复之理,这种以弱搏强以卵击石的事他也在所不辞。在广东揭阳,这里民风骠悍,仇杀事件不断,黑帮勒索商贾、暴徒抗税不纳之事频发,他亲自查办,惩办奸恶,震慑罪犯,以致许多不法之徒改恶从良。前任积40年未纳赋税终于征纳入库,社会秩序安定,政道人和不提。在漳州绥徭厅这蛮荒边陲,因乾隆年间才设行政管理机构,疆界不清,给治理带来不便,他悉心著《绥徭厅志》4卷,从而确定了治理范围和权限,为行政管理学又添一朵奇葩,堪为宝贵历史文化遗产——也就是这样一个只埋头干事,而与官场氛围毫不相契的士子,成也欤?败也欤?后世必有公论!
每个人都不能做到完美,都有自己的软肋,那么,应该尊重每个人不同的天赋禀性。每个人也应该为自己的天赋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走,这就叫人尽其才。倘若姚柬之不去做官,他会为后世做出什么?可他做了官,又为后世留下了什么?他给自己号“且看山人”,也许已注满了禅意。
他的秉性就是巍然不改姓,“坐看云起时”?[墨香/文]
| | | 谢谢墨香!
[ 本帖最后由 zhishu 于 2009-6-18 09:4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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