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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网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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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
昨晚回家照样很迟。
小区里只有三两家灯光还亮着,深夜外面还是很冷。
扶着楼梯的扶手上楼,我站到门前,拿手机照门牌号,发现还要上一层,再上。
这回没错了,我把头顶在门上,找钥匙,一大串,半天都不是,用手机照,觉得都一样,我终于失去了耐心,叹息着,我把醉的还不曾醒的身躯靠在门上,疲倦,还是支持不住,跌滑着坐到门户上,走道没有灯。
我坐进无边的黑暗里……
我闭着眼,好想就这样睡着,可冷让我清醒。我回顾自己一天做的事,只有一件事我觉得有意思,那就是一个业务员样的小伙,二十岁才出头的样子,问我市里日化的批发在哪里,我说得很仔细,最后他又问我:先生!怎么坐公交便宜?我也告诉得好详细。我一说完,他就急急地走,跑那么远了,像记起什么,又回过头,先生:谢谢你!我笑着摆摆手。
是啊!那些年,我问过好多人,先生:怎么坐公交便宜?只为能省下一枚硬币。
那些年,我在陌生的人潮中来去,贫穷,却希望、激情地活着。现在日子好过点了,却没有当初的感觉了。
我斜着身子掏出一支烟,刁在嘴里,又斜着身子掏出打火机,都打着火了,又感觉嘴好苦,不想抽。火在风里摇摆,光弥漫开去,我看角落里,不知从哪进来的几片黄叶,被风吹得挤在一起,像相互取暖,叶子也冷吗?我熄灭了火,又浸在黑暗里,我知道我在夜里。
夜,是漆黑的夜!
夜,是冷冷的夜!
夜,是漫长的夜!
夜,是孤寂的夜!
都说夜是梦开始的地方,可我的梦呢?
钥匙,我突然想起钥匙,该死的钥匙!
什么时候我的钥匙变得这么多呢?变得这么沉重呢?
一把钥匙开一扇门,那么多门,就有那么多把钥匙:家里好多把,公司好多把,工地好多把,还有车,我都要带着,多就沉重,每天我都要带着沉重上路。
我儿子颈脖上也有一把钥匙,爱人用红绳串着,挂着家的温暖。
他就知道回家开门找好吃的。
有时我把他的钥匙抓在手里,我感叹:好简单啊!就一把!
而我的好多把,挂着沉重,挂着忧郁,挂着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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