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葡萄

火叶子 · 发表于 2009-10-30 00:22:15

本帖最后由火叶子于 2009-10-30 08:18 编辑

一株葡萄

　　拉开窗帘，这是夜雨后的清晨。仿佛当年伍子胥的一夜白头般，葡萄架上倏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枯黄！哦，这就是深秋的颜色吗？

　　委身于喧嚣闹市，横贯窗下的是灰色的马路，马路边竖起的是一片灰朦朦的“水泥森林”。“森林”里没有鸟鸣，有的只是人喧声、汽笛声和商家高音喇叭的聒噪声。这就是城市的声音吗？烦躁中不禁怀念起０三年搬迁前的紫来街：青黄斑驳的石条路、冬日暖阳下的慵倦老人、临河的平房庭院，那里有鸡鸣、狗吠和顽强的葡萄架，还有我的童年和新嫁时的伤感。

　　我家的老宅据说从前是茶楼，茶楼两侧的对联赫然便是：龙眠山上茶，紫来桥下水。临宅的紫来桥的夏夜里留下了我们太多的童年夜话。没有空调的年代有的却是桥头热闹闹的纳凉，桥墩上圈坐着一群孩子，大人们的叙说声中，有穆桂英，有聂小倩，还有磨刀霍霍的孙二娘......河水拨弄着古老的桥墩，如鸣天籁。悠悠的河水曾是如此清澈，金色的沙、青或晶白的石，苍条、白头、红鳞等美丽的鱼......九一年五月，我的喜欢书法和古诗词、一生嗜茶、有着浓重的旧文人气息的父亲去世了。也是那一年，我家的那株葡萄便也萎靡不振了，从此再没结果。０三年五月，作为紫来街首批拆迁户，最后一眼打量着这幢老宅，叹息声中，我挖走了那株葡萄老根，走进了这片“水泥森林”。

　　次年的春天，新居灰朦朦的的窗外终于有了一息不安分的萌动，盛夏的时候竟然撑起了满架赏心悦目的翠绿！东西向的房间从此过滤了毒辣夏阳的直射，敞开的窗户透入的是天然的气息。这是曾经的龙眠河的气息吗？如今声势浩大的治理母亲河工程能使昔日重现吗？

　　“换了它吧，我家的葡萄可是好品啊”。窗前的秋枝下一片萧索，朋友正与我品茗话聊。“不换哦，因为它是老家的葡萄哦！”，我笑着回答。“可它不结果呀！”。秋风中，枯黄的叶儿黯然飘落，一片片都似叙说从前。

　　“也许明年就有结果，也许一辈子都没结果”......

紫来桥.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