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姚莹故居

风柔笛悠悠 · 发表于 2012-8-10 17:20:37

本帖最后由小竹于 2012-8-11 16:30 编辑

寂寥的姚莹故居
文/光其军
　　时光的长河无声地向前行走，令人感叹握不住它的手。面对时光，回望岁月，又总会在岁月深处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在古城桐城，随意走进一处幽深的巷子，看着斑驳的院墙、高高的马头墙和镂花的窗子，不经意地就感到一扇扇的历史窗口就被悄然打开。凝视着带有厚重气息的它们，也不禁想着，这里有过怎样的生动与鲜活的情景呢？在时空的交织中，这些古旧的建筑里，一些人走进走出，又怎样将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满腹经纶沉淀为历史，让城市有了一张张具有丰厚文化底蕴的名片，也让古城人有了引以为豪的文化骄傲呢？
　　一个有阳光的日子，我将一些浮华舍弃，一个人徜徉在古城一个名叫寺巷的巷子里。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颓废破败与附近大都会的漂亮高楼格格不入的一处名人故居，这就是“拿枪杆子的文人”桐城派作家姚莹的故居了。站在破败的门楼前，看着无痕的风拂过故居，一些落寞和沧桑猛地袭上心头，我只能放轻脚步，带着一种沉重和复杂的心情缓缓走进。
　　进大门，就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青砖地面的缝隙里长着零乱的杂草，一根藤蔓在斑驳的墙上恣意攀爬，一些暗绿的苔藓也占满了一面潮湿的墙壁，一条不长的走廊，阳光下仍是暗黑。走进去，就发现一根柱子在这暗中巍然立着，它顶着铺满小瓦的屋檐，接着门沿上的麻石条，似一个忠心耿耿的卫士。岁月流走，它的身子已经油滑滑的了，不知经历了多少人的抚摸。而它没有崩塌，以它的无言与岁月对抗，无疑就增添了厚重。在俗世的喧嚣里，就是这厚重，让我心绪不宁时的茫然，在抚摸它时便化为了灰烬。
　　穿过这条走廊，豁然开朗，又是一个稍大些的院落兀在眼前。院落的东边已经成为大都会高大的楼宇，西边依然是小瓦青砖，木构架抬梁的建筑。两相一对比，历史与现实就是这样的呈现。但高大的建筑丝毫挡不住刺目的阳光，它一如既往地穿越时空，过滤了尘埃与嘈杂，让这古建筑沉静如湖，更加地古朴凝重了。打开墙边的一个侧门，一座翘檐黛瓦的清代民居就出现了，这便是姚莹故居。透过门格子的花窗，目光和阳光也立即被窗户的木格子剪得七零八落了，它们落地无声，让我哪能看清姚莹吟诗弄月之影？漫步在回廊，周围闹市的不断喧嚣声，让我又怎能听到姚莹习武练剑之声？
　　记得小时候，住在附近的我常常与小朋友们来这里玩。当时这里是一家米厂，我根本不知是古城鼎鼎有名的姚莹故居。后来，米厂搬迁，政府在墙上镶嵌了块文物保护的牌匾，才让我知道了它。此刻，我望着牌匾，又望着黑楞楞小瓦上碧绿的瓦松和苔痕，浮想联翩。人生短暂，几百年前，这位从小城走出的既能文又能武的姚莹，何以在人生中，赢得尊重呢？
　　要知道缘由，不妨从姚莹的人生轨迹中来探究。姚莹的师祖是桐城派宗师姚鼐，他幼时就得到长辈的教诲，胸怀大志，爱国爱乡。经过努力，他嘉庆十三年成为进士，后被任为台湾兵备道。1840年鸦片战争，帝国列强企图占据台湾。他不惧列强，带领军民多次把英国战舰击沉。然而功勋卓著的姚莹，却被投降派诬告，被革职入狱。当姚莹被押解内地时，台湾的军民围住官衙，要求释放姚莹。道光帝迫于压力，只好把姚莹贬到四川。在四川，姚莹于1844年至1846年借两次入藏的机会，系统地考察了藏区，写成《康輶纪行》一书，书中猛烈抨击了清政府闭关自守、不知世事的积习，热情赞扬林则徐、魏源等放眼世界的卓识胸怀。他认识到要抵抗西方侵略者，就必须学习他们的科学技术，他还特别提醒要防范英国对西藏进行侵略。此外，他还写了大量的散文，为文刚健有力，长于议论，其主要著述有《东槎纪略》、《康輶纪行》等，被誉为中国少数民族边疆史编著之始祖。姚莹的诗作也很有特色，诗风以盛唐为宗，又深受汉魏古诗的影响，其诗作大多写的是自身的感受，或吟咏性情和山水风物，或抒发宦途摧挫之感、忧时悯民之怀。此外还有很多很多，不能一言而叙之。
　　高山仰止！我突然明白了姚莹以及姚莹故居，就是留给后人的一本精神之书，阳光下这本厚重的书就放在这里。过去总是匆匆而过，没有认真去翻阅，去品读，去领悟。而现在，它的墨香和内涵却引领着我来阅读。一阅读，就也让我明白，看似遥远的东西，其实并不遥远啊！
　　“门临青竹邀君子，窗有红梅见故人”背后忽然传来轻声吟诵诗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回头，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来到故居。我们相视一笑，又都摇摇头，长叹一声。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所寻找的君子和故人，也即是姚莹，早就走入了风雨飘摇的历史，但人们并没有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