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回家

百事可乐也 · 发表于 2013-6-14 16:04:40

本帖最后由百事可乐也于 2013-6-14 17:55 编辑

有几天没来桐网签到了，今天写了个小帖子，发到墨痕。文字是流水帐式的，没有好的语言功底，但字字句句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情......

节前准备回去的头几天，打电话问父亲想要什么，父亲说什么都不要，只想我回去。在超市和菜市场，我却看到什么都想买着带回去，大包小包拎了好几个……

如常一样，回家后，换件轻便的旧衣，就着手从厨房，灶上，厨柜，冰箱，开始打扫卫生，清洗，然后接着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让二老开开心心的吃着。

      饭后，父亲想洗澡，我烧了一大锅热水。从房间走到后门小院子，父亲就已呼吸困难，喉咙里的喘吸声越来越急促，在洗澡盆上面横放着一张长条板凳，扶他坐在长条凳上，双脚放在盆里，脱去上衣，用湿毛巾开始把父亲的头，上身，打湿，抹香皂，因为他天天坚持自己擦拭，所以身上一点不脏，没有污垢。

   我笑着说,身上好白呢，我的皮肤还没这么白，父亲边喘边笑，嘿嘿，不晒太阳，当然白……

   搓擦着父亲瘦骨嶙峋的上身，我在想，那个影响呼吸的左肺肿得有多大了？还有那个多次梗阻的心脏，靠多少颗药粒来控制着？还有那个说来就来的高血压，小肠气......,唉，不忍心再往下细数。

      下身，他坚持自己来洗。

   脱掉裤子看到父亲露出的双腿，很心酸。父亲小时候一次翻跟头的时候，不幸摔伤了腿骨，虽说没有落下严重残疾，但长大后却不能干体力活，身高也有了影响。如今那双腿已瘦得像两根细柴棍子，小腿没有一丁点肉，皮连着骨头。年纪大了，双腿旧伤复发，已好几年行动不方便，血液不通，皮肤慢慢的变成深紧色。

   我忍住快要滴落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此时，不能伤心。

双脚也肿了，像馒头一样，亮光光的，手一摁，明显凹下去，医生说可能和心脏或肾脏负荷有关。这双脚常年冰冷，夏天也如此，给他穿好衣服，扶到另一个干净的凳子上，我打来一桶热水，给他泡泡脚，搓搓脚丫，双脚指丫很厚很硬，去年冬天，小哥帮他剪脚指甲，因为太硬，一不小心，剪掉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但父亲却感觉不到痛，那双脚已麻木了，没有知觉。后来，很久那个口子才愈合。

父亲，身材矮小，高小毕业，算得一手好帐，人人都会计长会计短的叫他，因为不能从事体力活，后来自己经营着一个小型加工厂，铰米铰粉，养大了五个儿女，再后来，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红白喜事，都去请他当家主事算帐。如今这样的身体，大脑却还是异于常人般的清晰有条理，算起帐来一点不含糊，虽足不出户，但东家西家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聊起天来，头头是道。

我给父亲洗澡时，母亲始终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刻，她心里一定很宁静。

洗好扶父亲回到房间的床上坐下后，他长吁一口气，连说，唉……舒服……

父母在，常回家看看，给他们做顿可口的饭菜，洗洗澡，洗洗衣服，剪剪头发，和他们聊聊，是件多么平常却又很幸福的事，因为还有这个机会，还能做到，就是上天对我的莫大恩赐。

   临走时，父亲把我叫到床前，说有件事一定要我帮他了了这个心愿。我知道，他又在担心,那点积蓄。

   从去年开始，他就急着这些钱放在家里不放心，嚷着要把存起来，哥姐们怕日后麻烦，不想趟这个浑水。钱都是子女亲戚们给的，一张一张攒起来。小哥和二姐说让我去存最合适，没人有异议。父亲对我提过几次，我一直叫他花，想买什么就买，想办法用掉。

   父亲说，实在用不掉，没什么好买的，该有的都有了，钱放在家里，不放心，哪天我要是走了，你妈妈脑子不好，放在哪里她都搞不清楚，不管谁先走了，剩下的一个经济上还是要生活的。

   忍着心痛，我答应了，不管日后有什么麻烦，我想，此时答应父亲的要求最重要，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不管什么事情，我都答应。我拿着父亲给我的身份证，还有那个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袋子，我打开看见里面还有好几个手帕包着一起一起的。

   我说，放心吧，我帮你存，存个活期的，上面看得清清楚楚的，存折下次我带回来，很安全……

出门，上车，已是一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