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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竹 于 2014-3-1 15:41 编辑
我是戴过项圈的人,有一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为证。照片上的我坐在一只木质的童车里面,穿着一条女孩子才会穿的裙子,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母亲说,那是她在镜头边上拿了一只铃铛逗我玩呢。母亲还说,算命的说要把我当女孩子养才会长命百岁,还在我的脖子上挂了一只项圈。我说我是记得戴过项圈的,母亲就说菩萨没有白保佑我。
年少的时候戴过项圈,在我的同龄朋友中,这是很少见的。大抵是因为我生在乡下,在乡下生活过一些日子,而那些朋友一直居住在城里的缘故吧。毕竟,乡下人更迷信一些。在城里,我就戴着那个项圈去上学,那些伙伴们见了,都用手摸它,有羡慕的,也有不屑的,还有一些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说我迷信。我并不觉得委屈,毕竟,我就是迷信的,但只仅仅迷信于这条项圈。我的父母也迷信。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项圈对于我的意义,那是我在半岁多的时候患上了脑膜炎,一条幼小的生命曾经在鬼门关徘徊过,长辈们便慌了神,说命能捡回来,项圈一定是帮了忙的。所以,这条项圈就要长时间地挂在脖子上。
但是这条项圈终究引起了老师们的兴趣,他们叫我把它取下来,我不同意,那态度很坚决。没有办法,他们就去找我的父母,再回来对我说的时候,就说我的父母同意了,你还是取下它吧。回家以后,我问起父母,母亲说,和他们是那么说的,那是诓他们的,你若不取下来,他们还能拿一个孩子怎么样,就这么戴着吧。呵呵,这合了我的意思,在我的心里,我想我就是一个需要菩萨保佑的孩子。
后来,挂在我脖子上的项圈被取了下来,这是与世俗无关的,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大了,戴着就不像了,而具体、实物的项圈已经转变为神圣的意念,扎根在我的心里了。菩萨会一直保佑我。
上学、就业,一切都算得上顺风顺水,这也有项圈的功劳吧。
有一年,单位为了庆祝成立30周年,给每一位职工发了一枚银质的纪念币,说是发行量很小,有很大的升值空间,言外之意就是让职工收藏。父母也把那枚纪念币当作了宝贝,收藏起来。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一条可靠的消息,就回家和父母商量起来。
“那枚熊猫纪念币呢?”我问。
“要它干什么?”
“卖了啊。”我把我所知道的情报告诉了父母,说那家造币厂违约了,当时制造了很多这样的纪念币,前不久投放了市场,现在已经不值钱了,若能找个糊涂的买家,我们还是能赚一些的。
可是父母坚决不同意,从他们的态度中,我能够察觉到对于他们来说,这枚纪念币应该是留作别的用处,而不是奢望它能升值。
“留着它干什么啊?”
“呵呵,不知道吧?留着给孙子打一只项圈啊。”母亲的话并不让我吃惊,若我的后代戴项圈,我是愿意接受并且支持的。
后来,姐姐结婚生子了,母亲没有拿出那枚纪念币打出一只项圈,只是买了一对银质的手镯,说戴在孩子的手上也可以辟邪。想必,母亲的旧脑筋还是偏向孙子的,还是留着那枚纪念币给我的孩子打一只项圈吧。
而今,富贵与我无缘,但也无病无灾,生活算得上平静、充实。想来,项圈只是保人平安,再也没有其它的神奇力量,仅仅这些,应该很满足。有闲暇的时候,我会拿出那枚银质的纪念币端详一番,再也没有了卖掉它的想法。
一枚银质的纪念币会打成一只漂亮的项圈,一只漂亮的项圈将承载很多的希冀,而希冀会脱离实物,永远不会消失。项圈对于我,就是这般的意义。
(7年前的旧作,感觉近年在写作上进步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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