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芭蕉树

惜红依 · 发表于 2014-9-5 16: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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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孔城镇有着悠久的历史，相传三国东吴吕蒙筑城于此，景点古迹颇多，著名的有“孔城暮雪”、“荻埠归帆”、”桐梓晴岚”，遗憾的是大都湮没在历史的烟尘里，境内清代闻名全国的桐乡书院，就是坐落在老街中，沿街建筑风格古朴苍劲，木制阁楼、青石板街面更是江北奇观，老街三面环水，风格古典幽雅。街中商铺林立，都具有典型的农耕时代的特色，老街的文化是儒释道并存，相互包容。老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更是历史的缩影。
春和景明，在一个微风吹拂的下午，古老的老街，曾经的黄家、蒋家、姚家、郑家大屋和倪氏大宅迎来了桐城网的一干文友，他们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踩出了历史的回声，于是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烟云走进了我们的思绪，历史家的眼光，看到的是老街的沧桑，哲人思考的是历史更替的逻辑，诗人的思维是历史兴废的感叹。
老街，锦心绣口的女子，举一把花伞，在自己莲花的韵步里找寻丁香姑娘的梦，她们唯一的疏忽是忘记了自己就是那丁香一般的美丽姑娘，也成了老街的风景，让很多人想起了卞之琳的〈断章〉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习惯独处的我，静静的坐在茶楼中，身着白底素花旗袍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给我冲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我被淡淡的香味熏得有点兴奋，原来不仅是杯中的茉莉花茶的香气，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女子，浅笑盈盈的她就如同茉莉花，清秀典雅，潜意识里我知道了这香味不仅来自茶叶，也来自那穿旗袍的女子，也是来自整个老街，来自历史故事中鲜活的花朵。
   沉浸在清茶芬芳中的我，眼光掠过窗外的老街，一棵葱茏的绿色芭蕉树映入了我眼帘，我不知道那是谁家的院落，根据我的判断，那树已经有百年以上的历史，那长而椭圆形的叶子，微摇在日光的影子里，我的心骤然收缩了一下，回想起了童年有趣的一幕，那是一个初冬的午后，我把邻居家门前的一棵芭蕉树一层层的剥下来，叶子和躯干之间藏有晶莹的雪粒，那雪粒是细细的，白白的，镶嵌在叶子和主干之间，我仿佛在寻找那里面的故事，寻找芭蕉树的灵魂，而今天记得的只是那晶莹的雪粒和绿色宽大的芭蕉叶和芭蕉树，也只有这一刻，才唤醒我那早已经遗忘的被历史尘封的记忆。
   我的眼睛里漫起了一层雾气，今天没有雨，可李清照“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勾起我莫名的伤感和愁闷，吴文英《唐多令》：“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葛胜冲《点绛唇》“闲愁几许，梦逐芭蕉雨。”雨打芭蕉本来就够凄怆的，梦魂逐着芭蕉叶上的雨声追寻，更令人觉得凄恻。我的思绪没有来由，而那芭蕉树呢？她漫长的光阴里见过了多少刀光剑影，又见过多少愁肠百啭的离别？又见过多少绿梭衣青箬笠农人的艰辛?老街十甲里的故事，如星罗棋布，无论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还是田园耕作的农夫；无论是旅人的思乡愁绪，还是闺阁少女的柔情；无论是僧侣的青灯古佛，还是商贾的绫罗绸缎店；他们的悲欢离合的故事，芭蕉树呀，只有你记得。
   芭蕉树仍然在微风里轻摇，老街那些历史的烟云都是你的记忆，那铁匠铺炉子里的红红的火苗；那酒肆外面飘摇的酒幡；布庄里的圆润短尺；那米店里油亮的秤杆和升斗；将军的白发，书院里童声，芭蕉树啊，是你在告诉我他们的故事，还是你在倾听他们的诉说？
芭蕉树仍然在微风里轻摇，摇去了历史的岁月，摇来了今天的繁华，也摇来了今天的我们。你还在轻轻的摇晃：“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处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芭蕉树呀，你的记忆，你的愁闷，你忧愁，你的梦魇，一古脑的摇在老街的时光里，你也把我们一同摇在了这岁月里，变成了历史！芭蕉树不仅仅是老街的装饰，你也是一路走来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