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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海岛 我在旅游淡季去了一次海南。飞机在夜间到了海口机场。出了机场后接着就是近两个小时高速公路上的行程。浅浅的夜色中窗外几乎见不到一点灯光,路上亦见不到其他车辆。旅馆孤伶伶地座落在周围不见一点灯光的原野之中,听不到一点嘈杂声和见不到任何路过车辆的灯光,仿佛我们来到了一个被世界遗忘了的角落…… 天气凉爽，旅游车长时间地在各旅游点之间奔驰着。平静的青山，温和得如同一首小夜曲。起初你感受到的是一种宁静，可是当旅游车无穷无尽地奔驰在宁静的公路上，葱郁的山峦和绿色也变得无边无际，你几乎见不到路旁的村庄，小镇，骑车的行人，甚至见不到同行或迎面驶来的汽车时，你不由觉得自己是坐在一辆孤独的旅游车中失落在绿色大地上的匆匆行走游客。你会感到这片土地实在是过于安静了，过于缺少人气了。在现代地球已显得过份拥挤的今天，这个被古代中国文人视为实施最高惩罚之外的流放地今天依然显得那样寂寞。你不难得出结论，这里仍是躲在南海之滨和南海阳光之中落寂的、被人遗忘的，或是她遗忘了人类而仍沉浸在自己梦中的一个孤岛……我们这些旅游者不过是从北方吹过来的一片几天之内即将消失的、与她不相干的行云…… 在这里你能深切地感受到那些古代被贬寓到海南的文化人所感受到的落寂。你不难发现，海南几乎完全没有受到几千年大陆中原文化的熏陶，这偌大的土地上若不是一千年前苏东坡流放此地时带来了充满人性的和热爱生活的努力的记录，你会觉得几千年中华文明史几乎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痕迹，她永远只会是古代文人心中的蛮荒之地。是的，你仍不难从现有这片土地上原住民保留的极为简陋的茅棚草屋之中发现几千年来这片土地上极端的贫困。几千年来这里主要以守猎为生，土地又贫脊这使的使原住民永远积攒不起大陆农业文明的财富，也不能有充裕空余的时间，从而丧失了进一步发展自己文明和大规模接受中原文明的物质基础…… 另一方面，岛上那土著居民传统的民俗亦为前来观光的游客提供了海岛一幅漂亮的背景画，虽然这纯朴、热烈的民俗画面中淡淡散发着某种原住民命运的无奈和凄凉……。是啊，无论是这里的黎族还是苗族，他们都用最绚丽的服装打扮自己，以最美的歌声歌颂爱情，他们有比中原大汉族更美的服饰和情歌……。是啊，在贫脊的山区和丛林中，没有更深的文化去充实如此富有灵性和情感的大地最有智慧的生灵的灵魂，爱和爱情必然会变成生活的主要内容和最值得歌颂的事物了…… 也许我的感叹是多余了，也许只需十年、二十年，现代文明会全部征服这几千年中原文明未能征服的岛上土著居民，他们会住上我们同样的房子，说我们同样的话，用同样方式思维，同全球的所有现代人一样……你很难用悲哀或祝贺来表达对这种变化的情感，但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历史的潮流和步伐…… 我们来到了海岛最南端的天涯海角。海水在海岸边都以她永不衰绝的精力涌上海滩，然后退去，周而复始，永无停息……强风中乱雨飞溅，被风搅黄了的浅海海水尽头竟出现一条浅蓝色的海水带，它在半明半暗的天幕下是那样的不和谐和独特，让人诧异…… 我们在海南的最后一天，台风所带来的影响已到了尾声。我们将从三亚市出发横穿整个岛屿回到海口市。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天空半阴半亮，与整个绿色大地相映，美得像非人间的幻觉…… 我们在美丽的亚龙湾沙滩上徘徊了一段时间后，旅游车又奔驰在空若无人的绿色大地上。闲云在高速公路上空疾驰并向路面上投下快速移动的暗影，那暗影不断地在路面变淡变稀直到消失，然后如精灵一样又出现在更前方的路面上，如仿佛梦中一样变幻着…… 这片沉寂的群山，沉寂的大地……突然车的一侧出现阳光照耀下的一片碧海……，云落在海面的阴影将海面分为三条带状的区域，一条幽暗的墨蓝色海水带隔在两条闪烁着万点光亮的光带之间，多么华美，多么安详，又多么宁静…… 旅游车离开了高速公路后在一片小山谷的加油站边停了下来。一片极低的白云飞也似地擦过了加油站上方的挡阳篷，晴天中竟还有如此低空飞行的白云…… 旅游车又回到了高速公路。远外墨蓝色的山峦上被从云层露下的阳光照映出一片片黄色的花斑，像是披上了巨大的迷彩服…… 呵，这片洁净的土地，这片拥有画卷一般优美的风景和阳光的南海落寂的孤岛…… 吴砺 选自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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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9 08: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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