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忆：一个人的村庄

陈唯忆 · 发表于 2015-1-19 09:34:54

文/陈唯忆

　　村庄，像霾，似朦胧之美却又饱含毒素。我读不懂我所在的村庄。村庄承载着我童年的欢笑与泪水，我曾经想过逃离，但我却又总也走不开。我记事和懂事的那年很晚，比一棵竹子长成一片竹林还慢。我用十五年和一场血祭才瞬间长大。
　　这个上午，我从我的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我走得很慢，仿佛要将自己以往走过的路重新再走一次。走过了另一个村庄，就是一座山，这座山是唯一埋藏给与我一个“村庄”的人，我年年都要来。风沙沙的响，满山都是四季不老的松柏。
　　山的另一方，是母亲的故乡也是我幼年呆过的地方。那个村庄里，居住着我的外婆与外公，还有很多认识母亲的村民。我从小在母亲的村庄长大，外婆的街坊邻居都认识我，从小疼爱和宠着我，陪我唱着童谣给我讲着故事。
　　时光不老，可是时光却悄悄地带走了很多人，许多我认识的人，突然地不见了。岁月不老，人易老，山上的松柏也在变老，我亲眼目睹一些小树变成大树。
　　外婆桥，外婆桥，外婆的村庄给我太多太多的思念与牵挂。我望着村庄，从踏入校门再走出校门，再到毕业就业，对于外婆的村庄，我却从没疏远过。这些年，我刻意着不去走那座山路，是逃避还是躲藏，不知道。难怪那座坟墓都不舍村庄的一切，化作坟也选择朝着村庄的方向。我知道那是母亲的一辈子的牵挂，面朝着村庄，似乎有着太多太多的不舍。
　　我沿着山茶园旁的一条小路走着，那里曾经是一个窑厂的地方，也是母亲未出嫁时经常出力流汗的地方。我走走停停，多想有一个人能朝我走过来，然后冲我拍拍手，嘴里说：来！这是我幼年走过无数次的路，可自从他们离开这个人世后的七年里，我所走的也就只有七次，我不敢去触碰那条路，好像一旦触碰，就会将长眠在地底下的他，们给碰疼，会将不再流淌的血碰得再次流淌起来。
　　废弃的窑厂成了池塘，池塘里长满芦苇，风一吹芦絮就在天上飞着，那么清的水，想必是没有鱼虾的。看见窑厂，恍如找到了自己失落的童年。近处的菜园子，是外婆经常出没的地方，而小时候的我嬉皮笑脸的跟着外婆后面跑。现在，外婆老了，幼年的玩伴也不在了，我也不再去菜园子里了。
　　我在想，倘若人与芦苇一样，那该多好。我每年都能看到芦苇，可有些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