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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晴岚和尚 于 2015-4-9 08:53 编辑
在李家畈寻访李公麟
随同事到龙眠山区公干,中午在李家畈的双溪人家吃饭,李家畈就是有“宋画第一”称誉的李公麟出生与终老之地,趁这个机会我首次走进李公麟生活过的“龙眠山庄”,进行极其短暂的觅迹寻踪。李公麟(1049-1106),字伯时,宋代舒州桐城人。为元祐进士,历官长垣县尉、泗州参军、中书门下省删定官、御史检法等职。李公麟因居家在桐城龙眠山,所以取号龙眠居士,晚年终老于此。他博学好古,多识奇字,自夏商以来之钟彝鼎尊,皆能考定世次,辨别款识;长于诗,工书法,尤以绘画著称于世。李公麟的绘画集众长为己有,当时人将其所绘鞍马比之韩干、佛像比之吴道子、山水比之李思训、潇洒之风直追王维。李公麟因此获得了“宋画第一”的称誉,由此成为唯一享有中国绘画史上“第一”殊荣的桐城人。
李家畈在深秋天然的斑斓色彩中呈现出少有的安详,带着对李公麟的那种跨越时空的景仰我悄悄地走进村子。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聚集在一个避风的墙根享受着秋阳稀薄的恩泽,懒懒地聊着村长里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偶尔地也谈谈山外的奇闻乐题,旁边的老人有的也爱理不搭的附和着。这时老人们脚跟前熟睡的狗忽地就狂叫起来,把眼前这秋天的宁静瞬地就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大概是我陌生的脚步惊扰了它们难得的秋梦,老人们慈祥地呵斥着,狗子无佛性,但此刻的狗还真是听话,愤愤地把头又埋进柔软的皮毛里继续睡觉。于是在她们中间我开始了对李公麟的初步寻问,即使时光已经久远无法闪射出李公麟的面容,但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对历史上出现的名人李公麟还是记忆深刻的,毕竟李公麟和她们是同村人。一个姓添的老人告诉我:不错,这里就是李公麟出生地李家畈,可惜现在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出生在这的遗迹。我说:那么李姓的后人呢?接着边上的老人说:李家畈单单就没有李姓,虽然村子里住着两个姓李的,但都是外乡人迁移来的。听到这我就很纳闷?李家畈是因为李公麟而作为一个村组的名称,还是李家畈在李公麟之前就这样称呼的呢?
从历史资料上搜寻李公麟52岁因病辞官归里,在龙眠山的李家畈建成龙眠山庄,占地面积为4000平方米。山庄建成后,依图作画,公麟又画了二十幅《龙眠山庄图》,《宋史》言该图为“世所宝传”。王安石非常赏识李公麟的画;苏轼、黄庭坚等人都曾多次为他的画作过诗或题跋,苏轼评《龙眠山庄图》说:“龙眠居士作山庄图,使后来入山者信足而行,自得道路。如见所梦,如悟前世。见山中泉石草木,不问,而知其名;遇山中渔樵隐逸,不名而识其人”。这说明李公麟高度的写实技巧,深刻的观察体验,不愧是一位卓越的现实主义艺术大师。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黄庭坚那首七绝《龙眠山》:诸山何处是龙眠?旧日龙眠今不眠。闻道已随云物去,不应只雨一方田。苏辙更是在每幅图上题诗,诗为《龙眠二十咏》。因为那个时候李公麟与苏轼、苏辙、黄庭坚是非常好的朋友,苏轼曾筑别业于桐城,黄庭坚亦曾读书于桐城灵泉寺。这两地与李公麟所住龙眠山庄相距7公里,李、苏、黄三人得以往还酬酢。而此刻我真实地站在龙眠山庄遗址上看到的却是一个平凡得极其普通的村落,当年的盛况就隐隐地沉没在深秋的成熟中,有时候人生的某种感觉只属于特定的时刻,甚至只属于你特定的心情。
在李家畈带着沉重的心情我继续寻找,这时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妇女看到我就说:来找李公麟的吧?听后我觉得很诧异。那个妇女接着又说:桐城文史馆不晓得来过多少趟,还在这附近的山上寻找过李公麟的墓地,但都是空手而归。你说你想找李公麟能找得到吗?除非80多岁以上的老年人或许能回忆点什么?在田埂上干活的一个年轻人放下手中的农活对我说:你边上的那个塘就是李公麟汲水的塘,叫元宝塘。听后我才发现我边上还有口塘,可惜由于生活垃圾的堆垒塘水散发出阵阵恶臭味,真难以想象这么一口有诗意的塘且是公麟取过水的,也可能在此塘里清洗过他无数次画笔砚台的,现在竟然成了臭塘,站在塘前与对面寂寞的老宰相张英墓地对视,我心不仅仅是痛更感觉一种嘲弄文明的悲哀。
《宋史》本传说李公麟是“舒州人”,一些书文称其为“舒州人”,其实过去的舒州包括舒城、桐城、怀宁、潜山等地。在安庆迎江寺附近的皖江文化园里李公麟也有一席之地,那个上面的介绍就称公麟为舒城人。的确在过去的《舒城县志》、《桐城县志》都将公麟纳入本籍。一九八八年出版的《桐城县文物志》是一部由文物考古工作者编纂的志书,经过专家审定,该书定李公麟为“桐城人”。书以公麟作《龙眠山庄图》为依据,引清人张若驹《李伯时〈龙眠山庄〉》诗,“伯时”是李公麟的字,考证诗中涉笔诸景,全在桐城龙眠山(今属龙眠办事处双溪村)。但今天在李家畈的短暂寻访觉得公麟还是在舒城好,因为那里现在正在利用公麟这张商机无限的旅游名片,进行开发。毕竟李公麟作为世界文化名人,已被收入《大不列颠百科全书》辞条,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光荣,然而我们桐城人生在福中不知福。
带着无限的失落与伤怀我离开了李家畈,离开了已变成废墟的龙眠山庄。在出山的车上我觉得眼前的李家畈就是一座完整的《龙眠山庄图》,那一大片蔓延的秋色依旧是公麟的永恒色彩。
大龙井的水
到龙眠山区采风,感触最深的就是大龙井流出来的水,以致我回来后那水的媚影始终在我的眼前晃。
曾在龙眠山区工作的同事告诉我大龙井还有一个传说,很久以前有两条龙因为留恋龙眠山的秀丽风光,就在山里挖了一个深潭不肯回龙宫,所以后来的人就把潭称作大龙井,故事的真实性不得而知。我们一行人在进入龙眠街道办事处黄燕村的刹那,眼神就与从大龙井流下来的水生生地相撞,那水清澈得不敢让人派生出任何亵渎的思想,长时间被水亲吻的大山岩石亮晶晶的,不声不响。陪伴在水身边的就是明朝作家许慎所指的龙眠山,山水相依产生出最有诗意的传统国画。山里人背驮着个自家制作的电瓶在那水中捕鱼,那鱼的背上有彩色的纹路,看到躺在箩中的鱼让人心疼,我想也只有这没有杂念的水才能长出如此美妙的精灵。但我无权阻止他们的捕捞,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他们奉承的祖训。
水一路交谈着奔向山外,任何困难阻挡不了它们的义无返顾,这也如同山里人的执着个性。当年桐城籍宰相张英是否也贪恋这山这水而归隐在水的旁边,建立自己理想中的赐金园,悠游于山水间,青山障目醒心,流水恒动启智,或许这也是宰相难解的山水情缘,所以最后连自己的终老之地也选择了这靠在水边的山上。
顺着水我们继续逆流而上,去大龙井瀑布也就是水的源头。路两旁的茶树剪得齐刷刷的,我不知修剪的原因,但我在想,这茶只有配这水才能品味出云卷云舒的忘机禅意。过去市内的紫来桥旁有茶楼,楼的两边写有:紫来桥下水,龙眠山上茶,其实紫来桥下的水也就是这大龙井的水辗转百折汇聚而成。上次在新式紫来茶楼喝茶,茶楼的老总告诉我,她每天都要到龙眠山中取水,目的就是想保证茶的原汁原味。今天在茶水的娘家居然没有品到真正的小花茶,也是件憾事。
水就在我的身边,触手可及,和网友和女儿走累了,歇下来,静心听这水声,如同聆听佛法,醍醐灌顶。水的倩影倒映在石上明晃晃的,煞是好看。再看水中的龙眠山,竟然有种像老年李白到水中捞月的冲动。那一小抹淡淡的红点缀在闪动的水云间,那个美是倾倒所有词汇的惊艳。这时我想陶冲的三道岩如果也有这水的映衬,那简直就是华东境内的小九寨沟了。记得上次陪我的老师洪放到三道岩时,他也说过三道岩就是缺少水,否则两山层林浸染的秋色倒影下来,就没有了一种干涩。今天在龙眠山腹中的水旁,我很庆幸大龙井有山有水,且山水都有这般生动的灵气,真正算得上是有福的地方。
女儿在山林间的小道上奔跑着,雀跃着,特别是看到路旁那不知名的野花,就更显得兴奋。跑累了,就对我说,爸爸,我想到水边洗洗。女人是水做的,那么眼前的大龙井水就是典型的一位古典美女,也让我产生了想抱抱的想法。于是我也对水做的女儿说:去吧,小心点,别摔倒了。看女儿的小手在水中叠加着摆动,就像一尾快乐的鱼。突然女儿大叫起来:快看,快看,小螃蟹!我经不住女儿的呐喊,也伸过头看那水中的螃蟹。其实我小时候在龙眠河那清澈的水中也经常看到这样的小螃蟹,那个时候我总喜欢用一个罐头瓶子把那螃蟹养起来。但现在的龙眠河有了老年白内障,是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小东西”了。女儿站在我当年的位置看到了嬉戏的螃蟹,而我再不能用女儿的眼光来看待任何问题了,只能从女儿扬起的水中寻找我当年的影子。
和水同行了很长一段路程,终于看见了大龙井瀑布。同事说千万不可大声喧哗,否则就惊动了龙的修行,那么天就要下无端的大雨。每个人竟然真的都安静下来,静得只听到瀑布粉身碎骨的怒吼,还有快门的咔嚓咔嚓声。这时受强烈阳光的照射,那瀑布上出现一道五彩霞光,女儿再次惊叫:爸爸,彩虹彩虹。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着说;对,那就是彩虹!不料同事告诉我,看到瀑布上五彩霞光的人都是有福的。听后顿觉愕然,其实在这大千世界,人要是总能保持一份好的心情,每天都是幸福的。在我即将与大龙井的水告别时,同行的文友说:给我和水留个合影!于是抱起女儿在这波光粼粼的水旁定格住瞬间,感谢文友。
真的要走了,我把瓶里的矿泉水倒掉,灌了满满一瓶大龙井的水带回去,作个永恒的纪念。
在双溪村寻访椒子崖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有很多次机会来到风景如画的龙眠山腹地双溪村,这里的文和园、老宰相张英享堂,还有北宋画家李公麟居住的龙眠山庄都曾数次地造访过,惟独明大司马孙晋(鲁山)隐居双溪椒子崖的别业没有去过,不能不说是个遗憾。我的家乡桐城不仅有统领清文坛三百余年的散文流派-----桐城派,而且还有值得津津乐道的“小花”茶,一文一茶造就了一个城市入骨三分的性格,那就是文都。对于这个文自然没有异议,毕竟历史上有“天下之文章,其在桐城乎!以及“人不必桐城,文不可外乎桐城”一说,但这个茶,就更应该去好好研究了,因为它有着扑朔迷离的身世。桐城产茶甚早,有文字记载即可溯至隋唐,然桐城小花的成名应该在明朝。据《桐城县志·物产志·货之属》(道光续修)记载:“茶,凡山园皆有种者,唯小龙山方氏龙泉庵中茶产于云雾石隙中。味醇而色白清香,品不减于龙井,龙眠孙氏椒园茶亦佳,然所产不多,有赝托其名而入市者。龙泉茶尤少,庵僧藏之以待上客。”又《桐城县志·物产志·木之属》(道光续修)记载:“茶,其树大小不一,桐城茶皆小树、丛生,椒园最胜,毛尖芽嫩而香,龙山茶亦好。”明朝大司马孙鲁山,乞休隐居龙眠,在椒花似雨的椒子崖下,构筑了“椒园”。孙鲁山生性爱茶,宦游时得异种茶籽,植之“椒园”,用人参剩汤浇之,茶作兰香,故称作“椒园茶”。《桐城好.龙眠杂忆》云:“桐城孙氏椒园(孙氏名鲁山,曾任明朝大司马总督)茶,曾进贡皇帝品茗,与当时名茶“顾渚”、“蒙顶”齐名,跻身“贡品”之列。”从此,椒园茶成了“贡品”。又因其冲泡后芽茶亭亭玉立,形似初展兰花,而且含有山上野兰花清香,又名“桐城小花”。最近在新出版的《龙眠灵韵.桐城小花》中再次看到书中提及小花茶正宗的“娘家”—椒子崖下的椒园,于是按捺不住好奇,在这个无所事事的双休日,我骑上摩托车前往双溪村寻找尘封在历史中的椒子崖。
已经进入深秋的节令,气候还是这样忽冷忽热的,沿着那条被文人骚客无数次吟诵过的龙眠河向山里进发,过题有大诗人黄庭坚 “诸峰何处是龙眠?昔日龙眠今不眠,闻道已随云物去,不应只雨一方田”诗句的龙门,看见堪蓝天空上那几朵闲云在颂嘉湖的柔波里漫步,秋的色彩就像梵高笔下那支画笔,把偌大的龙眠山泼洒得均匀有致,红,红得浓烈;绿,绿得深邃;就连那一丛黄色的草,也显得那么安详;深吸一口这醇厚的气息,仿佛自己就成了画中驮柴的那个樵哥。对秋高气爽这个成语的解释原来一直停留在书本上,而今天在这漫山遍野的秋色中,我把这个成语体会得淋漓尽致。山与山的对峙中,一枚调皮的叶在秋宁静的山道跳着舞,优美的身姿诱惑着我的视线,但我不敢贪恋更多的秋景。
很快我抵达双溪境内,由于不知道椒子崖的具体位置,在张英享堂边上的村部我找到村里的文书吴义田,他告诉我从他家附近的一条水泥路向西,到一个桥头后再向右转就到了。在文书的指引下我看见一条狭窄的水泥路蜿蜒着钻进山的腹部,沿着那条水泥路继续行走,终于到达椒园村民组,首先我看到的是一座清代民居,几个大概是去年嫁来的小媳妇聚在墙根边上拉着家常,可能我的贸然侵入,狗围着我狂吠,那几个小媳妇帮我呵斥,趁这个机会我问她们椒子崖是否就在这里,她们一脸的茫然,说我今天是上不了,得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爬上去。听完此话我没有打退堂鼓,再次电话求助村文书,他说从村庄边上绕上去,很方便,一会就到。那几个女的是新过来的,不知道椒子崖位置。
听完文书的一番话,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山势并不是很陡,沿着一条现成的山道我继续踏上寻找椒子崖的路程,恰巧迎面碰上一位砍柴的老人,再问椒子崖,老人停下来非常客气地告诉我,还有几步路就到了,那几棵粗大茶树生长的地方就是椒子崖。顺着老人的手势,我看见了那茶树,郁郁葱葱,难道那就是明朝大司马孙鲁山异种而栽的三粒茶籽树。总算爬上椒子崖,峭壁上有石刻多处,其中有篆体横刻“品泉隈”三字,崖岭溪流岩石间有楷书阴刻“兰亭”二字,前崖瀑流处石壁上有隶书阴刻“喷玉泉”三字,缘崖行5米处有阴刻“雪栏”二字,峡口处有阴刻隶书“游龙峪”三字。据清徐辙《桐旧集》桐城人苏惇元推断,此石刻殆北宋以后所刻。站在古老的茶树下,能眺望到张英的“双溪草堂”遗址,不远处的羊肠道上,孙鲁山那管瘦弱的身影正朝秋日的椒园颤颤而来,这里是他理想的归隐之地。没有似雨的椒花,可我还是愿意做一回纯粹的茶农,就像大司马。
寻访椒子崖,我收获了许多,最起码也知道是隐居在椒子崖20多年的明朝大司马孙鲁山让椒园茶走进桐城茶史,跻身“贡品”之列。
龙眠街道办事处汪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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