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张大千

吴砺

最后的张大千

萍：

在路途与旅馆中草草将近六十万字的《张大千传》翻了一遍。早在大学时代就在画报中看过张大千的泼墨彩色山水画，当时觉得颇有新意，那几幅画几乎是西方印象派画的色彩与中国水墨画的结合体。

作为二十世纪中国画家中最出色的画家，与其说世人对他的画感兴趣，还不如说对他妻妾众多的私生活更感兴趣。这是近现代中国文人中少有的特例。张早年与表姐订婚，还未来得及成家，未婚妻就病逝了。他曾一度试图出家当和尚，因不愿在头上烙上几个烧痕又从寺院出走，从此又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处处留情，处处结情缘。人们数得过来的他的妻妾就有七八人，子女更多得张记不住子女的正式名字。到朝鲜就在朝鲜找一个情人，到日本亦在日本留有情人，正式结婚的就有四位。

张的正房是父母指定的，张自认为与她没有什么感情，育有一女，张的二夫人亦是父母指定的，在二十五年中给张生了十一个子女，也许因对张处处留情的不满，沉迷于麻将，逐渐与一个当会计的牌友产生了感情，终与张离异而与情人同居。

张的三夫人是一个唱大鼓戏的艺人，从已有照片上看这三位夫人容貌并不出众，二夫人看上去有些小家碧玉的清秀，大夫人是典型农村妇女，三夫人则是有些男性化的女子。

张的一个终生未结婚的红颜知音是叫李秋君的一个大家闺秀和才女，张因声称自己有妻妾而不愿让李小姐受委屈和没有名份拒绝了李家结婚的提议，而与李只以情人相处。

从张给自己朝鲜，日本情人画的肖像画，还有北京女子李怀玉肖像画看，这几个女子算得上年青貌美。

张的四夫人徐雯波当年与张的大女儿同学，向张拜师学画，张不愿收其为徒弟，而干脆将她变为自己的四夫人。其时徐不过十八岁，张大徐三十岁。徐是一个美貌的成都女子。

现代中国文人很少有象张这样纵情声色，大概也很少有文人能通过自食其力有这样能力养这么多妻妾和子女了。那些富家和官家子弟有成群妻妾的，比比皆是，没有人记得他们，唯有象张这样的才子多找几个女子就为人们惊艳了。才子配佳人，才子风流似乎是人们愿提及的。现代中国贪官和富人多养几个情人似乎亦不值得一提。

从人类人数众多的层面来说，任何人找几个女子为妻，生儿育女都是不值一提的。你走到任何一个城市，你都会见到无数容貌姣好的女子，任何人再有情，也只有机会找其中几个，或数十个。她们与人结合对象大多并不是中国式文人才子，她们只是人类生育机器上一根细线而已。

换句而言，几亿人中少有的才子多找几个女子生儿育女似乎是合情合理的，只要那些女子自己愿意。她们若能让这所谓才子为人类多贡献一点美的艺术，世人无需多加指责。

张的作品亦如他的子女一样多产。他靠绘画挣钱极快，“富可敌国”，亦挥霍无度，挥金如土，总是在不断地借债还债，还债的压力又迫使他不断作画养育众多妻妾儿女。为此人们应感谢他性格中存不住钱的个性，否则世上会少了太多张大千作品的。

吴砺

2011.02.07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