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泊

吴砺

        

                                                                                      落泊

萍：

每周周末我总是从小区外一个报亭中买《人物》《看天下》二本杂志，报亭中老太太每次总特意为我留下这两本杂志。带着两本杂志和一张参考消息去登鼓山。

与图书馆书籍不同，新杂志总给你带来这个世界最新的消息。走在山腰中，拿一本杂志，听松涛和流水的声音，再翻翻杂志，岁月就是这样流逝着。

这次杂志给我带来了新的知识，我第一次知道中国扫帚星取名的来源，美国动画片中常有骑在扫帚上的女巫在空中飞来飞去，而中国扫帚星是封神演中姜子牙给与自己离婚的老婆封的尊号。

《封神演义》中姜子牙在外学道40年，毕业后回家娶了一个68岁的老处女马氏。姜子牙在这个世俗社会中是一个十足窝囊废，马氏恨铁不成钢，绝望之余让姜子牙写一纸休书，各奔前程，姜先生说自己很快要发达，让马氏耐心等几年，但马氏哪里会相信这烂泥糊不墙的家伙，姜只好成全马氏。

姜子牙当然八九十岁时发达了，斩将封神。马氏得知当年看不上的家伙居然有朝一日官居一品，不禁急火攻心后悔莫及，上吊自杀了。姜子牙在封神时，倒没有忘记前妻，给她封了一个“扫帚星”。

《封神演义》作者灵感来源也许来自一个叫朱买臣和他的老婆类似的真实故事，这个故事为《汉书》官方记载。

几千来中国文人在科举道路上煎熬，很多人一辈子亦没有翻身，当然也有少数姜子牙到八十岁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这漫长不可预测人生道路中，那些好高骛远或真有一点才学的人在成名道路上受的戏弄和挫折是不难想象的，这种愤恨在封神演义小说中倾倒给了要柴油酱醋的女人们。

每个落泊的文人都希望有那么一天，向当年看不起自己的人炫耀一下成功，有象姜子牙封给前妻封一下“扫帚星”快乐的一刻。

这是文人的一个困境。华盛顿青年时代飞花扑蝶，在情场上失意异常，到了精神快崩溃的状态；林肯青年时代亦为自已丑陋相貌自卑。讨女人欢心是一种才能；有其他雄才大略的人并不一定有这种才能，尤其这种人早期没有财富，权势，功名作后盾时，落泊亦是正常的。

动物世界纪录片常见镜头是雌鸟或雌性站在一旁，看雄鸟或雄性在她们面前争斗，谁强壮就跟谁好。繁衍后代就这么简单。

人类显然麻烦一些了，财富，地位，相貌，社会能力可以一目了然，社会上女性多如站在一旁的雌鸟一样选择她们的伴侣。这也就是文人所痛恨的世俗世界。

人类活动世界大多了，暂时的财富，地位，相貌显然不能衡量另一类有隐性才能的人。问题那些落魄文人们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哪些有隐性才能人中一个。拥有女人有时和拥有财富一样可以成为男人一种成功的标志。这种人的对落泊时所遭遇的愤恨是可以理解的。

吴砺

2010.06.18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