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爷爷

吴砺

                                                                                     谢谢爷爷

萍：

   上周四周五突然来了一个在上海原单位的朋友Frank，他是U大七八级，九四九五年左右去了美国。我与吉武所在的福州当时的公司合作初期就请他做机械设计，当时他是所里机械设计最好的工程师之一，每年出几百张图纸。他通过EPT去了美国，并读了一个光学硕士学位，在波士顿一家留学生为主的小公司工作。二000年IT泡沫期间他所在的公司被另一家公司以几亿美元价格收购，Frank与其他十几个留学生因为期权一夜之间每人都有500万美元的财富，但这些期权股没有被及时抛出，IT泡沫一下来，一夜之间大家又回到了原点，又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好像最后钱没有收到，还得借钱交税。按事后他自己话来说，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最后还是两手空空。

当初IT泡沫高峰时，他所在公司通过他来劝说我去他们公司（其公司老板之一亦是一个中国留学生），一开口就是给我二百万美元期权股。我对Frank说，你那个数字对我而言没有概念也没有感觉。我没有本事挣那个钱，我只有老老实实与福州这帮朋友在一起混碗饭的本领。

这是说了大实话。就专业而言，在光通讯无源器件这个极窄的领域，我也许真的是世界上最出色和最优秀工程师之一，我对这个以几何光学与机械设计技巧混合的领域有一种特殊的敏锐直觉，但要发挥这种潜能是要在一个十分自由友好平台和界面上，但美国显然没有这样平台，那里生存压力太大，而且我连英语这一关都过不了，其他更就免谈了。

Frank此后十多年一直在波士顿自己加入的几个人合办的小公司中工作，这次回国拓展业余。途中他在火车上帮助一个年青妇女从行李架上取行李，这个妇女让她的孩子说：“谢谢爷爷”。Frank听后大为震惊，他还没有从大学刚毕业后人们称小陈称呼中醒过来，突然竟有人叫他爷爷，不由感叹自己真老了，一辈子就要完了，一事无成的快完了。其实他与我同龄，属兔，五十还差几岁呢。

Frank家在温州，温州人对财富有一种天生执着，Frank弟弟高中毕业坚决不考大学，执着要发财致富。在家养鱼养鳖一直折腾，终有所成，拥有自己的工厂，制作的小电机年产值上亿元。Frank两个堂哥都是小学生，在老家却都创下更高的业绩，而他作为当年上名牌大学出国留洋的聪明人如今为生活仍需在国外苦苦挣扎，怎么能不感伤和有一种莫名的挫折感呢？

吴砺

2010. 06. 07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

丫丫的歌声

一辈子很短，奋斗过，拥有过，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