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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竹山 萍： 今天决定去福清的石竹山。从南站乘到福清的长途车在宏路镇下。宏路镇主干道边的街道颇有大城市的干净与气势。乘公交车到了石竹山公园门口。 没想到石竹山是一座小的座落在一个面积很大的水库边的孤山，山不高。水库坝体另一边是一连串的山脉。 心中十分茫然地进入了公园，在一个现代建筑结构风格的彩色山门后的山路上山。山路边的亭子是新建的水泥亭，山路两侧是人工气息很浓的土层和植被。山上建筑几乎全是水泥为基质新建的，一些巨石边有小小的道观，佛庙。山中部最大的建筑群亦是新建的，道教的神像与佛教的神像共存在同一组建筑之中，他们如此紧密地相邻在我所见到庙宇之中十分少有。 这些新建的水泥庙宇着色鲜艳，似乎不够庄严和沉稳，同时商品气息重了一点。最让我惊异的是一个有上下两层道观，大厅靠墙两侧有香客紧贴墙边打地铺，白天睡在大厅之中，而大厅侧门还有三四层光线幽暗的几十间房间。这一定亦是供香客居住的。我才明白，石竹山号称为中国梦文化之乡，供主要的神就是让人做白日梦的神。 这真是世界上少有的庙寺，专供人做梦的。这无疑也是人间最浪漫也是最实用的宗教：随你之所梦求你想得的。所有的人都希望如此啊，难怪台湾人还要在台湾开分店。 不过当我在大厅背面幽暗的一个祈祷室中看到一些妇女在跪着许愿，心里感觉是怪异的。我觉得在这里有精神疾病的人也许会加重病情或引起病情发作。 这不高的山头上像敦煌或千佛洞之类宗教圣地一样供奉了太多组的神像。这完全是世俗化了的寺庙，它们成为了普通百姓祈福许愿的地方。 山腰这些庙亭以上部分则只剩下安静的台阶小路通向状元峰。山路两侧十分平淡甚至有些枯燥，走在路上只是为上山顶看一看。 我现在也许成了世界上真正的流浪汉。 窄窄的山顶上有十多米长平坦的小路，山顶上有一间装有变压器的小屋和一间避雨的小木屋。小路两侧是细密灌木丛状的竹林，小路前方向下下降十多米有一个十几平方米天然岩石观景平台，在那里山下宏路镇所在的平原景色可一览无余。 观景台上风很大，吹得人感到有些凉。观景台四周有铁索构建的保护栏，它落上在几乎垂直地面的断崖之上。这里海拔五百多米，是一个天生的观景台。从这里望去，一条高速公路将平原与山区隔开，平原地区有相当规模的工厂和新兴小型城市高楼住房，平台左侧被另一相邻的山峦掩去了部分视野，而右侧水库边的山峦低矮，它们沉浸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之中。水库下端可见有蓄水池的河道。 回到山顶走到山顶的另一端，这里几乎有270º的视野。整个东张水库库区和部分平原地区尽在视野之中。 山顶上最耀眼的是夹在山顶大片大半人高灌木状密集细竹竹林中的映山红。它的红色很特别，水红色，介于艳丽与枯干之间，像春节红色门对联被水初次浸过有点褪色的那种红，它们在地面上很小很小的枝干上也可以开出几朵小花，他们无处不在地混在山顶两侧灌木状细竹丛中，仿佛有无数朵在火热地向你张望，尤其它们还未开放的花蕾，像红色的浆果一样特别地耀眼，比那开放了的花朵更好看。 我在靠近水库山顶一端站立了很久。阳光正照在路右边一堆岩石边一片灌木丛中，沐浴在阳光中的半人高青黄色细竹丛叶片似乎透亮，似乎有无数朵水红色杜鹃花花蕾和开放的小花混入其中；有一种枝条上长满细长绿色叶片和无数细长白色花瓣的灌木也落在其间，还有一种开着细小五片外沿白中间紫红小花的灌木；竹丛中还混着枝条末端生长出油光光黄绿中带点红嫩色叶片的灌木；细小的蚊虫在这草丛中的小花边飞舞着，尤其那些杜鹃花给人有无数朵的错觉，使人想起十九世纪英国田园诗诗人华尔华滋“我一下子看到了一万朵”水仙花时的感动和惊叹。 我站在这只有几平米沐浴着阳光的灌木花丛前，几乎不忍离去，风吹着这片灌木丛起伏摇摆着，那些新发芽枝条闪着油光在你眼前晃动着，显得特别娇嫩、鲜艳，世界的美好和生命之美似乎全浓缩在这一小片盛满阳光的灌木丛中。 从山顶向下一小段台阶似乎很陡，站在这段台阶转弯处你仿佛站在一个史无前例的巨轮船首上。这里几乎看不见山坡的下降，仿佛它是垂直下降，看到的只是近处一片树林顶部和一个圆形观景亭的顶部，然后见到的是山脚下幽深湖边地面上绿黑色地衣般的树林边缘，它们与水面相连，宛如这巨轮舰首划出的水波。水库水面如一片巨大树叶的前半片叶片，水库中有一个小岛像一个甲壳虫浮在水面上，水库两侧的山峦在一片阳光产生的光雾之中隐约可见，水库表面不时地产生黄色泥浆般的波纹印在灰蓝色的水面上…… 这里也许是世上水面衬印下气势最为雄伟的观景台之一…… 下山路两侧树木丛生，路两侧有意除去了一部分灌木以构成防火带，看不见杜鹃花，平凡而枯燥。也许山顶上树木难以存活，反而给那些灌木让出了阳光，从而生长出那些鲜艳夺目的映山红和那些灌木花枝…… 下山路上几乎再也没有见到杜鹃花了。山道有一段坡面上有一米左右高的一片灌木丛状细竹林，它们枝叶一半枯黄一半黄绿，它们在微风中随机摇晃着…… 从山下新建的观音塑像位置向山上看去，才发现石竹山山顶相当一部分是从半山腰垂直而上的山崖构成，只是崖层腐蚀严重，呈现断裂的外表，这也许是这山下有那么多龟裂巨石的原因。 刚才山顶上的那一小片灌木丛景色是那样的美，我是那样强烈地感受到了它，然而不远的一天我却将永恒地消失……，花消失了还会再生，然而我一旦离去却永远不能再回来看到它们了，而且我还不得不茫然无助地接受这样的未来…… 走在湖边的公路上，风很劲，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湖水反射的光亮最初带着一点淡黄色，它们随着阳光逐渐变亮最终变白亮。 公路靠湖水一侧相思树树影印在清清的湖面上。有时公路靠湖面的一边树木缺失，那里会露出完整的湖面和它们远处白朦朦亮光，阵风会在碧色的水面上惊起一片移动着的波纹，而公路左边总是平淡斜坡上原始森林般的相思树林。 心中仍是那一种淡淡地悲伤。 返回福州时，太阳已快落山了，公路西边的山峦在淡淡雾气之中总如灰色剪纸一样边缘犬齿交错不规则地竖立在大地上。 这次从石竹山山上带回了一枝佛陀曾在其树荫下沉思的菩提树叶片，还有免费自取的一本厚厚的佛教启蒙书籍和一本佛教经典著作《金刚经》，不知何时我能静下来读一遍。 吴砺 2012.4.3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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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7 11:3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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