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吴砺

香水

萍：

当狄更斯还是法庭中一个一名不文的文书时，他爱上了一个姑娘，爱得死去活来。因女方家瞧不上他这毫无前途的小文书，这场恋爱也只好作罢。等狄更斯成为海内外闻名的大作家后，他想再见见当年初恋的情人。眼前出现的一个唠唠叨叨愚蠢的中年妇女就是往日青春时代让狄更斯伤心欲绝的恋人，狄更斯不由失望至极。

类似的故事亦发生在中国最著名的小提琴作曲家陈钢身上。当陈钢与同伴写完《梁山伯与祝英台》后，他爱上了一个北京姑娘，可女方家庭同样瞧不起他，他们并不是想让作者体验现代版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剧以创作更好的作品，而是不想把鲜花插在牛粪上。若干年后，中年的陈钢见到昔日的恋人，不禁感叹，那个平庸的中年妇女怎么会是自己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的恋人？

塞万提斯写的堂吉珂德的故事能流芳百世，并不是没有道理。把一个挤牛奶的女工想像成高贵的妇人并为她走南闯北，到处被打得鼻青脸肿。我们常人真实的生活中何尝不是这样？我们爱上一个人通常并没有什么道理就会把她们想成完美女神的化身，如同香水一样，不要多，只要一滴即可让香气溢满一个想象的大厅。

自然界传承基因的本能也许是在这里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任何植物开放的鲜花大多是美丽动人，这是事实。至于鲜花谢后产生果实长成什么样是另外一回事。鲜花短时间美是存在的，是存在过的；合理地欺骗是合理的，否则生物怎么繁衍下去？

古希腊人则把美推到了无人可及的位置。荷马史诗中因海伦与人私奔而使两个国家发生了长达十年的战争，当海伦从特洛伊城被带回希腊时，无数的英雄已为她送命，中国文学作品中一定会把海伦当着祸水将她斩首。荷马史诗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结局：海伦来到大厅向长老们致歉，那些年长的老人们再次被海伦的美貌和风度征服，不由心旗摇曳，所有长老不约而同地原谅了海伦并重新爱戴她。象什么事未发生过，只是无数英雄魂留他地，不再回乡。

这就是神话与现实的差距，不论现实如何，人类还是愿相信那些美和爱是存在而且是美好的。

吴砺

2010.06.22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