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六)
那几天青青过得很充实,也很快乐。他们一起去找美食,游校园,走走停停,聊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每天吃过晚饭,老Z就会开车把青青送到酒店里,自己也不下来,只是在车里微笑着向她点点头,就像是小小的道别了。
青青觉得这种感觉很美,不亲密,但又彼此感觉很亲近。最后一天晚上,老Z说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店,青青自然是乐得前往,吃饭的时候,因为人多,两个人便坐在椅子上等着。青青在玩自己的手机,然后看到上面有新上映的电影。青青的心里动了一下,但问老Z:你晚上还有别的事吗? 老Z:没别的事了,除了吃饭啊。 青青:吃完我请你看电影吧,刚上映的大片,听说很好看的。 老Z:看电影?呵呵,我考虑一下。 青青:唉呀,看个电影也要考虑?一般人我还不请他看呢! 老Z:哈哈,这么说我不能辱没了这份荣幸喽? 青青调皮地点了点头,故作深沉地压低嗓子说:嗯,是这样的。你看着办吧。 老Z:好,依你。
于是两人匆匆吃完饭,青青吃饭的间隙就已经在网上团好了票,两个人吃完直奔影院。因为等吃饭的时间有点长,等他们到了影院已经快十点了,换好票,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此时看电影的人并不多,估计是因为有点晚了,数数大概还不到十个人。青青和老Z坐在了最后一排。或许是因为人少,里面的暖气开得不够好,青青感觉有点冷冷的。看到一半的时候,老Z突然伸过手来问:冷吗?我看看。
青青的小心脏突地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她看了老Z一眼,忙摇摇头说:不冷不冷。老Z也不勉强,收回了手,说:不冷就好。
电影的后半段讲的是什么青青一概不知,她还在揣测老Z刚才的举动。可以说这么久以来,老Z从没有半句不妥的话语和过份的举动,其实有时候青青甚至也暗暗期望老Z能对自己说点什么过火的话,但是从来没有过。
然而刚才,老Z的话和伸出来的手,是什么意思呢?是对自己开始进攻了么?还是说他只不过是平常而自然地问候一下而已呢?他后面并没有再说什么话,也只是认真地看着屏幕,这让青青感到疑惑。
电影散场时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是第一次他们一起呆到这么晚。青青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的回酒店就行了。老Z 突然看着她说:没关系,我愿意和你多呆一会。
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回去了,老Z今晚显得有些反常。以前他从未说过这种话的。青青不知该如何去接下一句,便只是不做声,跟在老Z的后面上了车。
车子在慢慢地向前,里面放着轻轻的音乐。没有人说话,只有有些压抑着的呼吸声和一点淡淡分别的愁绪在回旋。老Z突然腾过来一只手,握住了青青的手。像是自然反应,青青几乎是在同时将自己的手从老Z的手里抽了出来。老Z没有再坚持,只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青青低着头,内心里有一点点的激动,又有一点点的难受,总之那一时刻,她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她很期待老Z能做点什么,但另一方面又很害怕他会做出什么。想接受又想拒绝,想拥有又害怕得到,说不清道不明。
车子终于到了酒店门口,青青要下车了。下车之前青青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老Z,老Z也正在看着他,他伸出一只胳膊来,想抱一抱青青,但是青青扭过头,拒绝了。
老Z坐正了身子,终于开口说话:好了,你下车吧,早点休息,明天我来送你。青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老Z看着青青进了大堂,上了电梯,这才把车开走。
青青知道老Z一直在车里看着自己,她有一点想哭的感觉,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还有脸哭!她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不要脸。
那天晚上青青躺在床上睡不着,一直想着电影院里老Z伸出的手,想着车里老Z伸过来的胳膊,和他深深呼出的一口气。她想,也许自己永远都无法真的跨出那一步,骨子里,其实她还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她害怕打破社会的规则,她没有办法颠覆自己这么多年已经形成的思想,她鄙视那样的女人,她也害怕自己真的成为所谓的那样的女人。她做不到。也许,这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她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全部的坦诚地告诉了老Z,那天晚上老Z应该也是没有睡着,居然很快地回了她的信息,他说:没有关系,我能理解。其实我的心里也是这样的,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不应该破坏你。 青青说:那你以后还理我吗? 老z说:怎么会呢?就当我是你的大哥哥,有什么事还可以跟我说。 青青:谢谢。 老Z:我应该谢谢你。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
第二天青青没有让老Z来送她,因为她觉得有点没法面对。她一个人坐上出租车,去了机场,登上飞机,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觉得解脱了,但是心里又是很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知道她和老Z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虽然老Z说了那样的话,只是她自己,她怕自己做不到,又要对他胡思乱想。她觉得心里那个叛逆的小人,此刻正在很无助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给一点点力量,让她不要那么太多地活在现实当中,让她做错的事,释放自己。
可是,青青只能双手捂着脸,对那个叛逆的小人说一声:对不起,真的做不到。倘若有下辈子,青青想,自己一定不会再辜负这个小人,好好地爱一场,哪怕是错的,哪怕会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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