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大地

吴砺

                                                                                                             平凡的大地

                                                                                                                                                                                       一一一一贵阳阳朔行之一

                                 

         上午九点五十九分，乘1652次快车去上海。火车站出发。路右边山上的阴影部分植被呈灰黑色平布般的模糊，而阳光照亮的山体黄绿色也很清淡。明暗不匀的山体令人想起大片黑白花斑无序分布的乳牛。天空是台风到来之前特有的天空。大群巨大的云团松散地浮游在天空中，白色云团的外表面带着不规则分布的浅灰色，而云团之间隙露出的淡蓝色天空绝对的纯净，这是平时见不到的天色，即使夏天雨后天晴时的蓝天也无法与此刻天空的纯净的蓝色天幕中所散发的诗意和美感相比，因为它的蓝色中有立体感的湿润和质感，而不是平时的平面蓝布式的天空。

列车到了闽清北站。右侧被云层露出的阳光照亮的块状山体与没有阳光阴影部分产生梦幻般的景色。中间一大片山峦在整个山体中呈现出半透明立体感的绿，黃绿与黑绿交杂一起，如林中淡绿色和深绿色苔藓不规则分布混长在一片巨石上。天空中的云层分为两层，下面一层离地面很近，如草堆闷烧时产生的灰色有点黑的烟，疏松而不规则，它们飞快的奔跑着，上面更白的云似乎看不到移动。  

如今动车在穿行在黑色的遂道中的时间占住了路上相当多的时间了。这是在山区高速行进应当付出的代价。两个遂道之间闪过难得一见的一段如粗壮蟒蛇弯曲身躯般的闽江一段支流，它静静地反映着两边山上的绿，同时水面上还有规则陣列泡沫承担着水中养鱼的鱼箱。

世界仍是那个老的世界。列车上绝大多数人对窗外平淡的景色中闪出的一点淡淡的诗意熟视无睹，只有我这个很少出门的人总像一个关在地下室之中的囚徒在难得的一两次放风时贪婪地注视着每一片阳光落在山峦上产生的美。

真不知人类为什么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狮子吃饱饭后懒洋洋地躳在草地上看着大草原时会同我们人类一样会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吗?或许我们人类永远无法知道他们那时在想什么，但他们恋爱时一定能感受到异性形态和外貌的美!  

车到了南坪北，天空变阴了。窗外出现一段斜向前方的黄色水流宽约数十米的河道，转眼窗外又是一片黑。再出山洞时，窗外出现三四层低矮的山峦，这里应属于武夷山脉。又是遂道，一闪而過的两山丘之间几十平米的三角形翠绿水稻田，很美，只是瞬间又消失在黑色的遂道之后。再出遂道，一片平地中伸展着新建的高层建筑楼房。        车到了建瓯。

    天上的云朵很低，窗外的山脉也很低，天上地上都很平易近人，人间气息很重。一条小河离铁路不远，约二三十米宽，几十米高的山峦散落在补丁一样不规则的水田中，有你说不出的美。新开辟道路路边露出的红土层，在全绿地表上十分抢眼。列车继续前行，出现茶园，低矮的茶树如粗绳编织草帽或布袋披在山坡上，又让我想起非洲黑姑娘盘在头上成排成片的小辨子。

列车进入了上饶地区。满天松散低矮的云层，附近的山上也撒上了混沌状的烟雾。再向前，出现了宽广的平原，山丘变得更疏稀，地面上有一层半透明的雾气。阳光使这雾气和大地变得迷迷糊糊。沿这各铁路边有时有成片的三到五层楼没有玻璃窗的农村空楼，黑洞洞的空窗很不悦目，这些成群红砖独楼多显得特别的简陋，少有美感。这片土地也是绿色的，可我总能感到其土地的贫瘠，如老人干枯的皮肤。这色绿总让我感到这土地有些枯，贫血。或许这里己偏北，又是秋天，到了万物快枯干的时节。

山峦变得更低了，或是己成丘陵了。农民独立的楼房外墙有了颜色，变漂亮了。大概车到了浙江地域了吧。过去乘K322到江西境内来回多是夜间。看这片土地不由感叹，这片土地上的楼房迟到了三十年啊，若不是人折腾人，大陆应当和台湾一样八十年代就过上了与现在相同水平的生活了啊。车经过衢州金华。这片土地上似乎田地大都变成了工厂和农民家的独楼住地。

列车进入了浙江山区，天成了阴天。山上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山坡上也不断出现水塘，静而清。

睡了一觉，车到了杭州东。

                                      吴砺

                                       二0一五年八月二十二日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