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空景

吴砺

              平凡的空景

           从福州机场前往上海。阴天，但天空较亮。空姐穿着浅蓝色的制服，个头高挑，带着浅边的小园帽，显得格外的年青。这种浅蓝色制服让我感到有点意外，因为我似乎很少见到有人穿着这样色调的服装。这些姑娘脸如嫩藕如白瓷般的细腻和白，让人不由感叹人类青春的美。我想起了九六年自己第一次出国在美国的航班上见到的空姐竟然是头发半白的老太太，当时真是大吃一惊，因为那时我们的印象中空姐是年轻漂亮的代名词。

飞机起飞后平稳地穿过云层。刚升到云层之上时，还可以看到与飞机自己在下方平整的云层表面投下的浅黑色影子。

窗外仍是平淡的飞机上天空常见的景色。从下方云层平原的尽头到天空穹顶是从青白色渐渐变为淡黑的蓝色。飞机平飞后，上方的天空中有薄而半透明丝纱般的长而宽的云片。而飞机下云层的圆盘片边缘是一圈浅蓝色宽带，如灰白色草帽平边装饰的浅蓝色布边，这种蓝色是如同你站在海边看到海平线上海水的蓝色。这圈蓝边与天空交界处，有一圆弧状浅灰色低墙般的云边，很有立体感。而这个灰白色的矮墙与更上方更密实的云层之间则是青色彩带般的扁长呈圆弧状的青色天空。

飞机向前，下方平坦云层前方刚才的蓝带变成了巨大的蓝色月牙。逐渐地这蓝色的月牙又变成了巨大的半圆浅蓝色的平饼，上面沾有残雪般稀稀的白色云块，而它上方的天空中云层则像半透明的蚊帐扯满了天空。飞机下方出现微棕色大地和微黑色地衣般地表，它们大片大片地交错对半地嵌在地面上。

再向前，下方山体如古希腊雕塑中女神水波般连衣裙裙皱，玉雕般细腻，只是皱折之间半升起不均匀的丝丝白色雾气。不过，这片山体只占了大地中的一大片。  

下方不知是什么河流，河水黄色中带点微碧色。飞机中的午餐中断了我数分钟对地面的注视。 当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窗外，飞机仍在山区的上空。地面上如覆盖着一幅巨型的古代中国山水画，或者说是北宋北方画家画的山水画：山体青黑色带皱折，这种浅浮雕状山体山谷中弥漫着混沌状浅白色的雾气，像中国画家将水墨在宣纸自然发开后的水墨不均，浓淡差异。它们给你的感觉十分复杂，有美感，但又像清水米汤散积在表面不平的大青石表面上。

飞机开始下降了，下方的山体又像我在福建泰宁看到的半枯半露河床上干牛粪般的不太黑的岩石表面。飞机上方的天空上半迷糊的云层与蓝色天空纠缠不清。

再向前，地面上的山区消失了，进入了平原地区。运河如黑色的粗墨线嵌在平坦的大地上。 飞机下突然看到浅棕色水面上数十公里长的杭州湾大桥，那棕红色平坦的水面看上去让我感觉十分奇特，那不规则的杭州湾如巨大的抛平的棕红色泥质的茶桌桌面，又如地面上贴上了一层超大平展的塑料地板纸。

再向前，地面与飞机之间总有一层缠绵的混沌之气，天空与大地呈巨大扁平的运动员用的铁饼状，半透明的蓝天如淡蓝色塑料扁盖，大地则是这件超级扁饼的另一半木黄色圆饼的饼盘，他们绕着天边粘在一起。

飞机开始转弯。下方出现的河流不知是不是黄浦江，江水黄色中透出微碧色。飞机朝飞离太阳方回前行，前方大地混沌半透明，而飞机翅膀后面的全是阳光照得白茫茫的一片光雾。整个视野中，飞机后面的白色雾气像一张巨型的开口向前圆弧状拖网随飞机前行！

当飞机再次转弯迎着太阳方向时，飞机要降落虹桥机场了。  

                                   吴砺  

                                                                              2016．1．1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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