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苒 于 2016-6-6 10:03 编辑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悄然来临。看着街头飘香的艾叶,已经跨入中年的我,不由想起娘家的那些人那些事,心里像长了翅膀,巴不得立即飞回老家。
我每次回去,总要和古稀之年的大妈,唠唠嗑。大妈爱念叨母亲,当年的往事看似遥远,却又近在眼前。 那时大妈和我家住同一个屋檐的两头,中间一间,是奶奶住的。生产队干活,大妈前后跟着母亲。村子里多数人笑说:母亲是大妈的姐姐。大妈比母亲大一岁,只因母亲的个条,体型比大妈丰满些。大妈身材瘦小,黝黑的瓜子脸,发亮的肤色,一看就知道精明能干。 母亲和大妈,在小姑娘时,就认识了。母亲上小学的路上,要经过大队里收养的孤儿院。大妈是个孤儿,在上学的路上,母亲常碰见大妈肩背竹篮,拿着小铁爪,刨草皮。母亲也刨草皮,她俩经常在一起玩,成了小姊妹。 大妈嫁给大伯,还是母亲的撮合。那时,大伯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没成家。听母亲的介绍,奶奶乐得好几天合不拢嘴。 奶奶脾气很古怪,心情不好时,气就撒在大妈的头上。大妈总是憋着,不吭声。这让奶奶更来气,说大妈是个闷驴子,会被人欺负,就在大伯面前挑唆。大伯,老实、憨厚、没心眼、认死理,听从奶奶的话。大妈自然遭受过大伯不少的拳打脚踢,母亲见了,总要拉走大伯,并骂大伯不讲理。有时奶奶不给大妈饭吃,母亲也总是两头劝和。 大妈会做饭菜,饭菜烧出来,喷香可口。大妈最拿手的,是擀面条。母亲很少擀面条,我想吃擀面条,母亲就说:去,找你大妈要。 端午节,快临近了。大伯就到自家种的几块麦地里转转,见那块地麦子泛黄,就拿镰刀去割,挑到稻床上,用槤枷拍打下来,晒几个日子。大妈收起麦粒,用葫芦瓢淘洗干净,倒进簸箕里,再晒干。 大伯用稻篓挑起几十斤的麦子,去五里之外的村部,用电钢磨磨成粉。再挑回家,叫嚷着大妈:多擀些面条,我去拉几条塘鱼,晚上,叫老二一家在一起过节。 大妈把白白的麦粉,倒进晒酱的大钵子里,放些清水,半弓着腰,均匀地搅拌揉捏,揉成软软的面团,再把大面团,掐下一个个小面团,然后用手掌心压扁,双手按擀面棍,平推平拉,推到头、拉到尾,推拉成一大块,圆而薄为止。随后掀起来,撒些面粉,一层一层叠起来。大妈的菜刀子,“啪啪啪”麻利地切成了面条状,手抓起面条,抖散开,放进准备好的几个筛子里,均匀的摆放着。 傍晚,父亲从外面回来了,带回来猪肉,鸡蛋糕,还有糖果。母亲在鸭蛋坛里,摸出十几个鸭蛋,拿到大伯家去。大妈又烧了一桌香喷喷的菜。一大家子围桌坐在一起,最开心的是奶奶,满口夸奖:大妈擀的面条,好吃,柔软,有劲道。 时光飞逝,岁月改变容颜,却改变不了童年端午节里那和睦的亲情。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的思亲,那就是常回家,看看有着母亲影子的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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