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的唯利是图,有的赌博成瘾;有的诗酒年华,有的情怀深远……不同的人,爱好迥异,追求相左,境界也有天壤之别。
这座小城,我所交的相对纯粹,主要是这样一些人,或推动一方文化,如桐网的桐油;或以文字浸润人生,如作协的朋友;或弘扬志愿精神,如情系人;或志在为平凡生活注入激情,如老酒人……他们都有不俗的志趣或情怀,却又于昨天——桐城老酒旗舰店开业的日子,齐聚快活岭。
说起来,与老酒人相交不过三年,而与老酒结缘却有三十七八年了。那时,父亲因病住在小城医院,我是他的陪护,闲暇时光,独自穿行在大街小巷,虽没得过什么奇遇,却实实在在地闻过酒香。无意之间,我走到酒厂附近了。
平生第一次喝酒,喝的就是那酒厂酿出的米酒。那时,我才六七岁。
正月初二一早,剃头匠就上门来招徕生意,父亲特别好客,知道他好喝酒,就特地拿出这米酒来招待他。这米酒虽是用盐水瓶装的,却比山芋酒或高粱酒贵两三角钱。受了剃头匠的怂恿,我拿那三钱的小酒杯,也陪剃头匠喝了两杯。没想到的是,这后面跟着睡意,让我一直从上午睡到傍晚。当我悠悠醒来,见外面的天色已暗,小伙伴已兴尽回家,不免懊恼不已:这本来可以自由玩耍的一天,竟因为遇到酒,变成一次酣睡。
从此,我对酒就有了敬畏之心,不敢再试第二回。
成年之后,再次触酒,却已不见当年的桐城米酒。以为桐城米酒已成传说,不免遗憾——当年那孩子气的懊恼,在岁月的酒窖里,已然酿成一种神奇而独特的感受:这世上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像水却不是水,带有神话世界才有的魔力,原本显得漫长的一天,它能使之瞬息而逝,不留痕迹!
四年前,真正接触桐城米酒,是当时来了一班外县市的朋友,他们游览我们青草的三道岩,好友胡子不仅做导游,也热情做东,以桐城老酒来招待他们,还邀我作陪。
听说桐城老酒延续的还是当年桐城米酒的酿酒工艺,坚持纯粮酿造,无任何添加,即使喝多点,头也不会痛,我就如遇故人,倍感投缘。兴致一高,多喝了两杯,就再次体验了一回穿越——从中午睡去,到第二天凌晨方醒。
后来了解到,原国营酒厂的技术骨干不愿丢下自己的那份手艺,迁徙大关继续酿酒。虽对他们的坚持有钦佩和欣赏,但因生性不好酒,也无意追寻。哪里能料想,我后来还与这老酒结下不解之缘。
老酒厂是桐网十五周年庆典的赞助单位之一,年庆征文的奖品就是桐城老酒。那次活动中,我收获了不止一瓶桐城老酒,于是,我就能与更多朋友一道,共同品味那久违的桐城米酒的风味。
大山那次请客,呈的也是桐城老酒。当一开始的辛辣被味蕾适应,更多的香醇变得分明,加上大山的盛意,朋友们的热情,一激动,我来者不拒,甚至跟人叫板,酒后还逞强骑摩托车回家。只是在半路上,我却睡着了,第一次有了一段失忆的经历。还是通过别人的追述,我了解到:自己滑倒在路边的水沟,是两个过路的女孩将我拉了上来,并拿出我的手机,打了最上面的一个电话,招来我的朋友,将我安全送回家。
朋友到来之前,她们业已离开。因此,除了留在耳朵里的声音,她们是谁,长什么样子,朋友也一无所知。随手机放一起的,还有八百元钱,她们却一张未动。我当她们是幸运之神,不能在现实追寻,就一直存放心中,酿成好意,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当时留下的脚伤,历时一年方愈,我却没有一丝懊恼。我只有庆幸,只有感恩——我庆幸我还能继续孝长爱幼,笑对朋友;我感恩命运只是没收了我的一小段记忆,却留下了我的生命……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我的这份幸运,一个人也不可能一直都有幸运相伴,唯有汲取教训,保持理性,才能真正无愧于人生,无悔于老酒。
可以说,我的成长或蜕变,老酒都是最好的催化剂。
老酒的好,不是言语可以尽述的,也不会因我偶尔的冒失或不理性而打折。
但当我获悉:老酒厂的最大股东正是情系人的好朋友、我最为崇敬的一个人——过路的风,我对老酒的感情,就瞬间飙升,而成至爱。
过路的风是个特重品质又特有情怀的北方汉子。桐城只不过呵护了他的童年,他对桐城的感情却胜过其他任何地方。
2009年,他了解到桐城有一个民间公益组织——桐城情系爱心联合会,就积极参与到情系的助学活动中。到目前为止,他除了曾多次参加情系的公益活动,所捐赠金额就已逾千万。他还成立情系助学服务中心,开展夏令营、送温暖等一系列活动,既要在经济上帮助桐城贫困学子完成学业,也想从精神上进一步提升与完善他们。
他投资桐城老酒,就是有意回桐城一展身手。他最反感一些酒厂不好好酿酒,却使用食用酒精勾兑,欺骗和伤害消费者。投资之初,他就切断桐城老酒厂与其他酒精厂的联系。他要求员工秉承传统工艺,坚持纯粮酿造,固态发酵,不使用一滴食用酒精与化学添加剂。他还放出狠话:要是再在酒厂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就一把火将酒厂给烧了!这话虽然过于鲁莽,却能彰显一腔赤诚。正因有他,如今的桐城老酒厂,纯粹清雅;所生产的老酒,以质争雄。
当我认识了更多老酒人,如勤勉而忠厚的徐厂长、精明又豁达的李总、质朴还优雅的寒曦……又多次参观酒厂,走遍老酒厂的每个角落,见证酿酒的全过程,并品过不同口味的各种老酒,在我眼中,老酒就不同于一般的酒了——它既是香醇的,晶莹的,营养的,健康的,还蕴含了浓浓的情愫,深远的情怀。
我怎能不对它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