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游记（八）

吴砺

                                                                           武夷山游记（八）

         

                                                                            二O一七年一月二日（星期一）

        重走一线天。

这次注意到一线天山崖底部入口有约10米高中国古代官帽上大下小的山洞或前厅，整个一天线山崖或许也只有50米高。

三个月前我是走左边的一线天上山小道，这次我选择走右边狭缝，事实上大多数人走右边。右边还有一个的类似洞口小厅山洞。这是一条相当狭窄崖岩裂缝中的小道。要是看到胖子，你真会当心他走不过去这么窄的间隙。几十米高一人宽垂直裂缝中，只有上方一线天空露出的光，崖壁一侧微凸部分可看到绿色苔藓。

若古人走在这里，那一定感叹万千。对现代人而言，用现代建筑材料和技术建一个这样类似窄小通道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几个普通建筑工人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它是天然的，仍会使你震惊。

我忽发奇想，我们也可以在现代艺术馆或博物馆展览大厅建一个这样高几十米、宽半米、长几十米或百米长超级高宽比的通道，上方亦是一线天光，或许会使游览者心理状态变得十分奇异，仿佛穿过时光隧道，走进古代······

        从一线天到乘竹筏漂流点之间路边有小山区乡下小镇的平淡温馨，我心中不由涌出淡淡的伤感。阳光糊糊的。

        空气中弥漫着春天般懒洋洋的气息。小平原了小山之间有些距离，路边全是新生的树······

        进入漂流点的小广场。左边是一长排不高的小山，只是它们像鳄鱼牙齿并不整齐地排成一行。空气中仍是迷散着温馨的气息。

我想起了前不久在大海中独自乘风帆船在大海中失踪的中国帆船爱好者郭川。独自一人乘无动力帆船数月漂流在大海上，孤独面对和挑战大自然，寻找荣誉和孤独，或者死亡。

我永远也理解不了这样的探险和冒险家。

         我只会选择坐在这绝对安全的竹筏上看世界······

         一个穿红衣的姑娘带着我们上竹筏，竹筏上还有另一个中年模样的筏工与她一道撑竹筏。

        漂流点起始码头是在一段宽约五十米、长约二百米浅黑色的平缓的河面边。

六人一组竹筏离开了码头。现在是冬季枯水期，溪流不大，船工的竹杆前端金属未梢有节奏的击打着河水底中的鹅卵石，声音十分悦耳。溪左岸大叶柳树在岸边排成长队树墙，无叶的树枝上稀稀粘着几个漆黑的鸟巢，特别显目，树下方有参差不齐的绿色小杂树。

一派冬天原野和荒滩的气息，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和甜蜜······

        竹筏进入第一个的落水滩，滩水一片白色泡沫，我是多么热爱岸边那排高高单层无叶大叶柳在灰白天空中的剪影啊……

船夫说你们刚才应该买一点鱼食，抛到水中，会有很多大鱼上来抢食啊。

现在竹筏还未进入山区溪流，视野开阔，天空白蒙蒙，平淡又散发着独特的诗意······

        竹筏进入第二个浅水滩激流中，溪水不大，竹筏在滩石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空中······

         我想起了少年时代与小伙伴在家乡沙滩上捕鱼的情景，只是小伙伴己逝去近二十年了······这河滩上大叶柳树的无叶枝条也使我联想起十九世纪俄罗斯油画中冬末春初雪野或屋前无叶树枝所透出的浓浓春天将到来的气息······

12：33。左侧仍是大叶树，右侧河滩有一片百米长十来米宽鹅卵石河滩，鹅卵石滩的另一侧是一片抽出纤细芦花的茅草，再后面是一片不高半黄半绿的竹林。

荒河滩的景象。

        我想起了李白的＂平林漠漠烟如织，寒林一带伤心碧＂的词句来。

右转弯，进入两岸百米高酱色裸崖柱组成的九曲溪道。

水变深变绿再变浅，又变黑。

      在这里漂流，你会不自觉想起了桂林漓江上的漂流。山形有点像，水色也有点像。不过，武夷山溪道两侧山崖低得多，数量少得多，溪道也窄得多。相对桂林漓江，这里山与水都是缩微版，而且一个是沙岩，一个是石灰岩。

      溪前方出现三组近似三角形垂直浅黑的岩墙垛，约五十米高。山色平静。

从三角形岩垛左转弯，到了九曲。右边是一片黑色鹅卵石河滩，一片沙地小广场，一片枯黄色的茅草地上插着不太密白色羽毛状的芦花，再是一片小竹林，这几乎重复刚才看到第一个转弯处河滩模样。

正前方又出现向右上斜的三角形岩墙，而左边山崖则是像迎面驶来黑色船舷的巨轮。

      到了八曲。再左转，一个贝壳形状约十层楼高的崖体，只是这贝壳上方有绿色植被。

有马尾竹夹在两𠆤山崖之间的间隙中。

竹筏继续前行，那贝壳山到了右侧又变成了两个巨型田螺丝，同时溪道左岸也有两个巨型田螺状山崖。

         坐在竹筏上，平淡平静，温馨。

         向前。左右两岸都有一个三角形向右上翘的黑色岩墙，左侧约五十米高，右侧约是左侧的三倍高，气势也雄宏得多。

到了天游峰主景区。那竖琴状的断崖这个位置看上去像动画片中海豚的头部。从溪水中看到如此光滑垂直的崖面十分雄伟。

这一段溪流水面绿碧幽深。太阳在云中微微有点刺眼，溪边的树有点杂。

         从通向天游峰小公路桥下穿过。

          向前。右侧一片沙石滩上面白色羽毛状稀稀芦花与枯黄色茅草在下午淡淡阳光中散出冬日所特有的诗意。

         再向前。到了四曲。右侧上百米高垂直的崖墙直落溪水中。崖墙贴近水面的地方被水流冲凹进了。船工说这岩墙中间高度的裂隙之中有先民们的吊棺。左侧垂直岩墙上有上百米长的现代人建的人行道栏杆，船夫说那条观光线路已被废弃了。

       过了四曲，前方出现三角形多层崖面，崖面主体已被树林侵入破碎，崖体亦是约45度向右上翘。

           竹筏再经过有落差的溪滩，这水流声很悦耳。

           到三曲。前面横过来难得见到的超过二百米长峰顶几乎等高的山峦。只有约四分之一表面是的裸崖。溪道右侧则有一个孤立欧洲古城堡状的山崖。

        少有鸟鸣声，只有竹杆铁梢插入溪水中短促有力击打溪底鹅卵石间隙地发出＂当＂的声音。

        又见到玉女峰。不过从上游看到玉女峰是她另一个侧面，看上去她像老式派克笔近似棱形铱金笔头。

        右岸高耸断崖上方边缘树在天空中的倩影很美。

        快到玉女峰时，左侧一个山崖看上去很像变色龙的头部形状。

      冬日山林绿色浅，阳光淡，溪水清绿，整个溪中景色平和，宛如一杯很清淡绿茶流过你的口中。九曲溪就是这样淡淡游完了。

   

竹筏继续前行。此时大王峰看到的是另一个侧面，它凹下去的部分呈铁沙颜色，大王峰像一个巨大眼镜王蛇竖起扁头正面看着我们。

到了武夷宫公园尽头的“水光岩”溪段。水面平和，船工告诉我们可以脱去救生衣了。

        竹筏驶进一段两侧无叶杂树和竹林占满溪边的普通溪道。无山峦重压，这溪道虽只有一小段，却让人感到分外亲切。

      上岸。结束武夷山漂流。

我忽然想起了元代画家赵孟頫画的《鹊华秋色图》：辽阔的江水沼泽地上，极目远处，地平线上，矗立着两座山，右边山双峰突出，左边山的山顶园平。画面中浓郁的秋色，淡淡的暖色，宛如今日的九曲溪漂流所见······只是那画的是七百年前的济南风光······只是他们一样清淡，淡淡甜蜜中掺着淡淡的感伤和一丝缠绵的乡愁······

吴砺

201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