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祖母

王曙光 · 发表于 2017-7-27 08:58:49

　　晚与爱人散步，偶尔谈及隔代亲的话题，由而渉及祖母与我的故事。祖母享年86岁，我是她老人家一生的心头肉，尤其在最后痴呆的日子里，每日嘴中念叨的都是我的名字，我也是她唯一能认识的人，只要见到便紧紧跟随，逢人便说我还没有吃饭……爱人知道祖母疼我，便说不知你对祖母尽了多少孝道？说来汗颜至极，从学习、入伍，为工作生活奔波不息，竟不能孝敬祖母有生之年，总之我是一个隔代亲中表现尤为不好的个例，谨以我为戒！

　　当夜心及祖母，梦见自由至一阴冷幽暗的河边。距我三五十米的上游有一座桥，有些许人在把守，心想不敢过去，只能蹚水过河了。须臾之间，至河对岸一木屋中，见四五人、四五张床，他们或躺、或坐、或立，甚是平静。见我略现诧异，当我说明来此目的，寻求去的方向时，他们仍然表情木然，唯有一人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寻至一小村镇，几排房子：泥木结构，精致而不破旧；几个商贩和行人，均面无表情，相互平静交流。忽见祖母迎面而来，约五十多岁时的模样，表情端庄而威严，衣服素雅而干净。祖母见我时，表情惊愕而关切，待我激动上前似有太多诉说，但祖母却只平静地摸了一下我的头。祖母告诉我，她现在银行工作，生活很好，望我不必挂念，只是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在路边饭店吃些饭，然后早些回去，言毕祖母悄然而去。

　　饭店前，有几个人在静静排队。忽见一伙计模样手托几碗米饭，我因惦记祖母嘱托，想尽快赶路，于是便从中端了一碗，伙计见状诧异，看我一眼却无言语，遂匆匆而去。片刻，一中年掌柜模样急匆而至，怪我不该拿走其他客人的米饭，于是将饭端走。饭后，进来一年轻服务员，见碗中尚有饭菜没有吃完，小声说道：自己曾住孔城老街，因家境贫寒，常接受邻居某人（我一朋友名）救济，粮食极其宝贵不能浪费，说完便小心地吃了起来。

　　梦醒，感觉自己曾去过一个无吵闹、无喧哗，秩序井然，安宁而又阴冷的世界，然而心中却陡增惆怅：想若干年前的隔代亲情，在匆匆会面时，没有热烈激动的形式，却在简洁平静中分离，或许这就是现实，亦是两个世界的差别。无论如何，我能梦见祖母，心中也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