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工 那双灵巧的手

何传真

    驾驭泥土，还是驾驭陶轮？我一时分不清。
    时光在飞逝，但是，你不知道。
    专注，是你听从时间安排的唯一义务，从来不敢分心。因为你爱上了陶轮，隶属于陶轮。
    陶轮不说话。
    我知道，你的心事、梦想、幸福、追求，全装在陶轮里。
    飞速旋转的陶轮，带起了泥土，泥土在飞，旋转是看不见的飞，泥土在你的梦想里插上翅膀，是的，泥土飞起来了，泥土在青筋暴突的手上心花怒放，呼风唤雨。随即，泥土有了造型，有了魂魄，有了立足之基。细密的纹理，旋转的指痕，稳稳落在陶器的胚胎上。启迪我，你，是从何而来？
    你把生命交给了旋转。而你，旋转的是惊叹，是奇诡，是我肉眼无法捕捉的精彩瞬间。
    也是在某一个瞬间，器物成形了，泥土的心思疯狂地受孕，新生命呱呱坠地。仿佛我等待已久的新生婴儿传来的第一声啼哭。
    我想，我在陶坯成为一只真正的陶器之后的多年，依然能瞥见那幽暗的工房里，苍老的面容和火色苍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