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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生活
一、进入营地
1986年11月14日凌晨六点多钟,我们在福州下车的战友,分别被分在三个单位:军部、场站和雷达团。我与六十位战友分在雷达团,前来迎接我们的,是两部大卡车,大家依次上车,驶向我们向往已久的军营。 军车带着我们,沿途经过福州繁华的市区,当时我们东张西望,心中很是忐忑,纷纷猜想军营的模样。可卡车却渐渐驶离市区,向偏远的郊区开去。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座山脚下,满怀希望的我,当时心中有:些许失落的滋味。车子开始上山,有几个大的弯道,还有临近山顶的陡峭路面,让我们这些来自平原和丘林地区的年轻人很是紧张。好在很快到达山顶,营房映入眼帘:有很多当兵的人在洗漱,看到我们,他们说说笑笑、指指点点...但只停下一辆车,我们一车人则继续向前进发,大约跑了一公里多,我们终于到达部队的第一站——新兵训练营地。 我们在营地,首长致欢迎词后,马上分班,由各班班长带回宿舍。宿舍是一排长长的两层小楼,门前有一排排的水池和水龙头。我们放下背包、行李,简单布置好,立刻洗漱,然后在各自班长的带领下,走进餐厅,吃了我们军营的第一餐——肉丝面条。 第一天的日子,主要是熟悉其他战友和周围环境,另外就是整理个人物品、学习内务。我们的同批战友分别来自江苏南京、浙江、广东、上海和安徽桐城五个地方,其中上海的战友是最后一批到达:于14日傍晚。 15日,我们开始接受团卫生队的复检,听说不合格的还要退回地方,可喜的是我们全部合格。接下来的事就有点意思了:营地首长要求全体新战士,都必须在各班长的带领下——统一剃光头。虽然大部分战友都能接受剃光头,但还是有少部分的战友不乐意,甚至有点小情绪,于是哭的、笑的、流泪的、说情的…场面至今想来——热闹、喜庆。 16日,许多新战士提出洗澡要求,原因是:入伍前,我们被告知,家中衣服不能带,部队也不许。可我们离家至今,都是一套衣服,常常是晚上洗早上穿;后面的衣服,也直到多天后才发下来。营地首长考虑实际情况后,大大开恩——不但带我们在场站澡堂洗澡(这也是我们新兵训练期间,唯一的一个热水澡。当过兵的都知道,部队战士洗冷水澡的日子多);还让我们在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二、军政训练 17日,简单的队列培训,主要是内务训练:叠被子。 18日开始,我们为期两个月的军事、政治训练正式拉开帷幕。 军事训练的主要科目为单兵项目:敬礼、立正(含军姿训练,是军人站立的姿式:形象威武、挺拔)、稍息、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其间也有协调的综合训练。在单兵训练科目中,军姿训练难度最大,也最辛苦,常常一站几个小时,很多人往往会直挺挺的倒下去,相信每位战友定有深刻体会!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训练,让我们受益一生——一直保持行如风、立如松、坐如钟的良好习惯,永远腰杆挺直! 在军事训练过程中,无论严寒酷暑或狂风暴雨,训练都会照常进行!白天军事训练,晚上也是不能闲着的:或参加政治学习培训;或教军队歌曲;或开班会…总之,每个人都很忙,极像高速运转的陀螺。 刚到部队的头两天,营地按会餐的标准给我们提供就餐,随后就正常化了。在训练的日子里,部队首长给我们增加了伙食标准,但因训练强度大,总有人吃不饱,所以我们在训练的日子里,吃饭用“抢”字形容毫不为过。想想现在的有些孩子,吃饭慢慢吞吞、慢条斯理的样子,心中的感觉很是异样。 部队的生活很有规律,很多事情都用号声来传递,如起床、睡觉、吃饭、集合等;同时部队生活,真的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记得我们在队列行进途中,要么由带队领导喊口令,要么唱军队歌曲,均都对应脚步节奏;在吃饭前,我们列队于餐厅门前,依据里面的准备情况,一般都要唱一首或多首歌曲,才能依次进入餐厅。 部队有一句老话:新兵怕号,老兵怕叫。我们新兵最怕紧急集合的号声,紧急集合也是军事训练的一个科目之一。常常在我们进入睡梦不久,就听到急促的号声,每个人急忙穿衣起身,在黑灯瞎火之下,匆忙打起背包并携带相应物品,急向指定的集结地奔去。以班为单位,从听到号声到完成集结,一般规定为五分钟左右。令我们每个人最为难忘的是:1987年元月初的一次集合加拉练。 当晚九点前后,我们被一阵急促的号声惊醒,随即整理随身佩戴,迅速跑向集结地,在一连串的报数、报告声中,营地人员全体集合完毕。只听营地首长非常严肃地说:在福州市区,发现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上级要求我部立即前往,现在全体听我口令——出发! 当 时的新兵营地,被分为两个营地,我们属于第一营地。我们快速朝第二营地进发,待两地人员会合后,几百人浩浩荡荡向福州方向奔去。刚开始,我们还秩序井然,各方面情况也还好,但随着时间和距离的变化,原有建制和队形全乱了,更为可怕的是:有部分战友背包打的不紧实,或佩戴不标准,导致背包散架,只能抱着被子抱,这样的结果只会更苦更累;有人帽子丢了、有人鞋子丢了、有人茶缸丢了…我们一路向前奔跑,身边的班排长们还在不断催促:快!快!跟上!跟上!记得当时的我们,身体已全部被汗水浸透:头发、衣服、鞋子…有位战友后来形容:身上的汗水,就像小溪的水在流。 跑了几十公里,将近五个多小时,在回营地上山时,我们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能慢慢走,或相互搀扶着行进,可腿肚子还在颤抖。终于回到营地,营地首长在检查人数、简单点评后,由各班长带回休息。回到宿舍的一刹那,许多人立即趴在自己的铺位,一动不动;后在班排长的一再督促下,才简单收拾,最后钻进差不多湿透的被窝。可营地首长和许多干部,还在焦急等待少数掉队的战士,直至他们全部归队,他们才能安心入睡。当时拉练的景象,有些像战场下来的残兵败将,真是惨不忍睹,可我们实在是太累了。 元月中旬,军事和政治训练已接近尾声,营地首长安排我们熟悉枪支、瞄靶和实弹射击。记得有次瞄靶时,我因好奇,将食指塞进步枪后托的工具孔里,结果手指卡在里面,怎么也拿出不来;当时,我眼巴巴的看着老班长,希望他能帮帮我,结果他顺手给我屁股一皮带;我当时疼的一激灵,手指却自己跑了出来。老班长一直待我极好,就像一位大哥哥,没想到今天居然下此狠手,屁股的疼倒没什么,只是心里的委屈更让人难过! 几天后,我们被带到靶场,进行实弹射击。因为实弹射击,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所以各级领导都很小心,场面气氛也很紧张。我只知道,自己当时晕糊糊的,在老班长的指导下,将宝贵的三发子弹打了出去。说到子弹宝贵,是因为我们大多数人的军旅生涯,就只打过这三发子弹!我比较幸运,在以后的部队生活中,我有两次带兵的经历,所以实弹射击就多了两次:一次手枪射击,五法子弹;一次冲锋枪射击,子弹三十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