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方到西方》（一）

吴砺

                                                                                                                        《从东方到西方》（一）

    翻阅《从东方到西方：汤因比环球游记》（英）汤因比（Toynbee，A.J.）著；赖小婵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汤因比著作集）

    我这一段时间没有去省图借书。上次只借了一本，这周末省图还书，被罚了十元整人民币，逾期一天罚一角，各位不难算出我有多少天没有读新书了。这次一口气又借了十本书。不用说，现在网络时代一次借十本书绝对是值得炫耀的资本，在这全世界都不读印刷书籍时代，这像深山99％是光棍的光棍村中，青年人娶了一个大城市年青貌美的女博士当媳妇，能不自夸一下？不仅是中国人不读书，前一阵在“看天下”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说，纽约过去一家特别出名的旧书店高峰时有二十七家连锁店，现在也关门二十六家，只剩一家了。

   今年五一节去厦门拜见了我厦门同学父母。伯父对我说，“吴砺，今年一篇新的文章不要写，将这几年写的文章好好修改，变成书，将一件事情做成。”这绝对是忠告，我下定决心按先生教导试试，于是停止读书，将过去文稿粗粗过了一遍，共有1850页，交给先生，请先生推荐给出版社。

    只是这本待出版的第三本散文集，太过厚了，又少不了一点小资情调和酸味，时下找愿意出版的出版社真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95%概率会成为多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再修改，得等有出版社接受再说吧，于是我又开始给自己放假，重新看闲书，以打发时光。

    这次借了汤因比的环球游记。阿诺德·汤因比（Arnold Joseph Toynbee ，1889-1975）是20世纪英国标志性的历史学家之一，也是20世纪西方思辨的历史哲学的杰出代表。有人说，汤因比“大概是世界上读者最多、译本最多且被议论最多的学者。”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借了汤因比最著名的《历史研究》，但我只是叶公好龙式的学生，书在宿舍放了几年，拿起放下很多次，就是读不进去。这次第一次看到这大历史学家的六十六岁退休后环球游记，自然就想读了，因为想看看这大历史学家以旅客视觉是怎样看世界的。

    书一打开，就觉得作者写的文章就像湖南菜饭店里端上腊肉炒朝天椒，香气扑鼻，吃起很有嚼劲儿和过瘾。文字干净，简洁，十分风趣幽默，想象力和联想力极为丰富。读到第16页，不由为英国人的文学功底所折服——夸张地说，中国五‧四运动以来百年白话文散文作品，似乎还没有一位中文作家散文比得上这位六十六岁英国退休老头作为大历史学家的业余爱好一年多一点时间写的游记的文笔……这或许是我的个人偏见，但我手头有上百本所谓中国近现代名人散文集，粗糙地翻过，也算不上绝对地信口开河……

    什么叫活到老学到老，这本书真是让我感到兴奋。中国作为文明古国，近现代散文作品的水平与大英帝国的近两百年的散文水平相比，或许就是大学生与大师的差距……这一次我真是说过头了，可是中国两千年以写文章为自豪的古老文明国，现在的文学水平真是让人感到羞愧啊……看看现在网站上的中文，时常看到少数标题文字粗痞，完全看不出古老文明国度的文化修养……

    这科技发展，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人就差不多赶上了……可这文化修养修复可能要更长时间……今年夏天，我妹妹带着上大学的孩子参加了“夕阳红”退休后的大妈大爷的半个月东北行，虽然她自己退休还早，可这行程安排节奏舒适啊。回来后，她打电话对我说，这些退休的大妈个个生龙活虎，个个都是保持着当年红卫兵小将战斗的精神状态，个个都比六七十年代电影中的地主婆们还凶神恶煞，只是让这些外婆奶奶们带孙子孙女，不说三代出贵族，五代也培养不出贵族啊……

    读到第36页，我竟激动得读不下去了！相对青年时代读不进去汤因比的《历史研究》，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老实说，我是只适合在美食一条街上用牙签戳一点食品，每种尝一点，不时大声说好吃大声喧哗的普通食客，并不是愿意有意的进入高级饭店正儿八经地品尝美食的美食家……一个简单的例子，作为安徽人，我从来没有进入正宗的徽菜馆吃过一次，是吃不起吗？偶尔一顿，现在大家都有这个经济能力，可你为什么没去合肥饭店吃一次正宗的徽菜呢？若你是真正的美食家，你作为安徽人会没有吃过正宗徽菜？读书亦同样……一个半调子的读书人……游记比那枯燥历史理论读起来轻松太多了……

    我刚才说近现代中国文学水平不高，大家听了肯定觉得刺耳。其实若大中国如果不是二千年以诗文为荣的国家，我也不必这样苛刻现代中国文学……上世纪金庸小说风靡全球华人圈几十年，可金庸自己本人八十多岁还真的正儿八经到英国牛津大学读了几年中国历史的博士学位，若英国现代的文学艺术作品不让金庸佩服五体投地，金庸老先生怎么会这样不要老脸呢？所以我盛赞英国散文并不完全是因为绝对的无知和简单的崇洋……

在文章中我通常是不得不克制自己刻薄的一面。不过我还是不想装模作样充当绅士，因为本来就不是。我如果把向网站写文章比作现代人倾倒精神垃圾，我不得不说有些网站上文字让我想起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中村边的成排单家独户的茅坑，完全不是现代城市中有自来水冲刷的全白陶瓷材料贴粘表面的洗手间……

当美国总统特朗普式的有话直说的人，真的很痛快……

    写到这里，我又开始看汤因比老先生六十年前写的十分有趣的游记。几乎每一页都有地方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了。我习惯做一点摘录，这次行不通，否则就会把这241页中译本正文抄下至少三分之一……那还不如自己网购一本，多读几遍……

作者写得很随意很轻松，想象力和联想力极为丰富，像莫扎特的音乐一样，神来之笔……我不由想起中国号称现代散文大家的朱自清、杨朔等众人文章，怎么看都心累，才气不足的人硬做文章总让读者心累啊……李白、苏东坡的白话文式的诗，才是文章最高境界啊……

                                                                                      吴砺

                                                                                                                                                                                                                                    2017.9.26

王曙光

写得不错，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