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厦门的海边（五）
我的大脑停止了运行。我决定打开手机上音乐存贮，播放莫扎特的单簧管协奏曲……世界这么美，只有人间天才才能用音乐诠释我们的感受啊，我们这些凡人只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美，却无法用人类己有表达情感方式再现和抒发自己的这种真实感受……
7:22，现在左边的大海从东到南之间的海水与天空分界线终于清晰了。海水浅灰碧色，在天空中画出弯曲弧线，她与沙滩直线海岸形成了弦弓结构的海面……
你能想象若大的厦门海滩在长假期间几乎只有我一人漫步在早上的阳光中？只有我一人独享阳光和大海，沙滩，涛声！这是一个只有中国才有的现代真实的童话和神话……
现代太阳与我之间有两处反光面，前方有一小片孤立鳞鳞白光，在我沙滩前面海面也激动不安地发出疏稀白色的亮点……偶尔远方的海面不可预知的位置闪出一两片亮光，像大街人群中突然有绝色美女冲着你抛出媚眼，灿然一笑，一闪而过，让你心脏砰然剧烈地跳一下……
前行。仍然是这幅画面，前方右侧是伸向南方的长而平宽的沙滩，左侧向南逐渐收敛变尖的青黛色海面……
天才感受世界方式与我们这些凡人不同。莫扎特或许只是将他感受到世界的千分之一向我们人类传送，也足以让我们对世界有新的体验……
我与我在沙滩上的影子共享着厦门大海所感受到美，或许我只有能力向你传达出她万分之一的美……上帝是公平的，总会派一些生来异常敏感的人，向凡人传达被他们忽略的大自然的美……上帝今天意外地也派了我这个凡人向你传达厦门沙滩早上的美，或许下次你来厦门，在沙滩边住几天，起一个大早，同我一样漫步在早上洒满阳光的厦门十多公里长的海边沙滩，独自漫步一两个小时……
单纯，天籁之音，莫扎特生前最后两个月创作的人间最优美的旋律今天早上流淌在厦门沙滩上的空气中，我的泪水涌满了眼眶……或许我今天早上也感受了莫扎特曾感受到的……什么时候上帝也让我能将文字变成莫扎特的音符……
到达第三座人工礁石平台。
7：42，我仿佛太空人在茫茫宇宙中已航行了很久很久了……有这两小时，此生没有虚度……这两小时似乎比我过去的一生还长……我们现在每次碰到让我们感动美景或许总会重复这样的念头……过去己不存在了，对宇宙对我们自己都同样，过去了的你不存在了，而未来我们又并不知道，我们对这个世界能真正拥有的——只有此刻的感受……
我想佛祖当初在菩提树下突然洞悟时，一定会感到诧异，这样简单的人生道理，你们这些俗人怎么没有明白呢？
我此刻似也有佛祖同样的心情：这样一个伟大的世界就在我们眼前，为什么大家不去感受呢？你们怎么没有看到呢？
我继续南行……
7:49，左边，反复轻拍沙滩排成一长线海浪和显示他们无穷精力的海浪声，右侧是与沙滩海水线呈45度我倒在沙滩的长影……沙滩上仍然空无一人……
我打开手机音乐，开始倾听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这是单一乐器为主的人类历史上最为辉煌的乐章，最合适在今天海边倾听……
天才为什么能够从心中产生这样的美的音乐？这似乎是永远不能为我理解的事……
乐器可以演奏半小时，一小时；摄影也可以几小时，可是我们若用文字表达表达今晨看到的海景，几页纸就让你看完了，通常几分钟就没有了……我们很难用文字描述这种真实世界视觉产生的长时间的心灵愉悦……今天或许我也破例了，像音乐一样，长时间在你的眼前䋈语……
8:07，空旷的沙滩看到的一切或许只有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替你抒发自己心中缠绵的诗意……
海水己变化了色泽……东南之间的海面有区域海水颜色变深，暗碧色……有浅碧色的反光平滑的条带，有深碧色无反光条带，她们长长相伴，会让你想起斑马条纹图案……而东方和东北方向的海面白朦朦亮，很难正视……
眼前海面上的景色如贝多芬这首钢琴曲的色彩一样纯净，贝多芬的钢琴曲也像这海面波浪上细碎的白色阳光，闪烁晶莹……
人类天才竟能用声音表达我们人类语言无法表达的对世界的爱，而这声音和旋律之前大自然根本不存在啊！人类真正需要天才为我们代言啊！
望着左前方天边浅碧色的海水与天空分开的天际线，我突然想起人类另一个天才达尔文，他当年是否也是像我这样注视着前方海面时，大脑中闪电般的闪出了人类进化论的思想火花……这解释了我们人类是怎样产生的千古之谜的理论是多么重要啊，否则我们人类如同只知自己是荒野中被人拾出来、完全不知自己生父生母是谁的可怜孩子啊！
屈原当年在旷野中一口气提出那么多的疑问，旷野不可能回答他啊……
前方海水中出现八九个孤礁石，几米高，十来米宽，它们被海浪共拍击过多少次？然而它们对此毫无知觉……
正南方天空中有一朵淡白的疏云，它的下方有一颗麻黄木以中国画泼墨式身材印在灰蓝的天空上……
前方的沙滩呈弓形，海水暗深碧色，如巨大平和长条状的玉石抛光打磨成的玉片，润泽柔和，让人感到亲切……
8:26，现在海边沙滩终于出现了几十个孩子，有戏水的，有在挖沙坑的。你在海边看到几岁的孩子几乎人人都挖坑，挖沙子是儿童最易实现创造世界愿望的活动……我现在也成了他们中一位永远长大的孩子，只是在用文字的沙子在时光的沙滩上堆自己想象的模型……贝多芬是用音符作沙粒，他堆出的沙堆为我们人类相当一部分人所热爱啊……
现在我走到横贯沙滩上的第四座人工礁石上。我走到它带拦杆的尽头……我告诉你，这个角度看海，海面是阳阴两个世界：东北方是白茫茫反映明亮天空和太阳，难以长时间正视；东南方海面亚光，碧色……我突然注意到正东十几米处一片礁石如虎鲸浮出海面，一样的黑色表面，随海浪起落沉浮，真是像极了电视纪录片中那伏击海豹的虎鲸……
前行。沙滩上又恢复了平静，仍是空旷的，游客寥寥无几……
左前方海水中出现四只海龟状的黄色礁石，一大三小……手机出现比才的“阿莱城姑娘” ……我手机中存贮近百组经典音乐，我习惯旅游时反复听……若莫扎特和贝多芬是天上的神明，我总觉比才是我们这些小市民中的才子，他的音乐反映的是人气……
现在你面向大海，左边海面空旷，右边海面充满了人间气息，厦门的海真是我们人间的海，这里海浪声就是厦门海的比才音乐啊……
人间有时是很奇怪，若中国十四亿人统计一下，中国人有多少人熟悉莫扎特和贝多芬的音乐，熟悉这些西方伟大的经典音乐作品，不知道有没有十分之一？或中国受高等教育的人中不知有没有十分之一？世界上最美的音乐怎能就这样被忽略？过去我们中国没有条件普遍听这些音乐，如今中国完全有这样物质条件，能否在中小学强制执行，让学生必须听熟古典音乐100首？
尼采强调艺术的作用，他所说的超人也许就是一个把人生变成了艺术品的超级艺术家。艺术家赋予无意义、没有上帝的宇宙以形式和意义啊……
这次假期或许有上百万游客来到了厦门，他们几个人看到了我今天早上看到和感受到的厦门海滩美景？但这影响这些游客的人生质量或旅游质量吗？这可能是上帝也回答不了的问题！事实上，我自己来了几十次厦门，不也才感受到了厦门海滩早晨的阳光？
现在海滩上一片祥和。世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眼前这浅碧的色彩柔和的海面。
清淡的阳光，一直为我演奏的海浪声，平黄的沙滩，沙滩右侧的绿化树林带……
走到第五座人工礁石边。它像是一头三四十米长的座头鲸，头下方沉入海水中。我走到礁石顶端。这里有人在钓鱼。我不知钓鱼人是否与我同样感受到了今天早上厦门海的美？
现在是上午9点整了。朝东观望整个海面。海面上基本上都是浅暗的碧色。只有太阳下方海水有点白朦朦的，那是由无数暗白色的光点形成点阵，从我的脚下通向有点模糊的海天交界处……
现在我即将结束早上的行程，回旅馆吃早餐了，虽然仍对沙滩恋恋不舍。
我仍将用这七天时间漫游在厦门的海边……不过我老实说，我不知是否还能带给你新的视觉感受……
其实小说家是用他编出的人物和读者一道在时间流中作虚拟现实的旅游。我现在是以自己为主角，在一个真实的世界带你漫游在大自然中，借用文字作为你的魔镜……
吴砺
2017.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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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0 11:3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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