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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在厦门的海边(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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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4 10: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厦门的海边(二十四)

        

                                                                                                                 (二)


    我即将结束这八天的厦门的海边之旅,我或许创造了厦门有史以来最长厦门海边的游记,似乎还没有人以这样方式记录一个地方的自然风光。这样在一个地方游览八天,己是我们现代生活常有的方式,我只是这次观察的更仔细而己。

    这次在厦门的海边,我第一次倾听了音乐家们用音乐描述大海的名曲。英国作曲家本杰明·布里顿(1913-1976)的《四首海的间奏曲》中的《海上黎明》只有三分多钟,但令人印象深刻。由一段没有伴奏的小提琴和长笛在高音区上奏出旋律,描绘出了清晨大海边渺无人烟的空旷,曙光在遥远的天际若隐若现,场景甚至有点凄凉萧瑟,一下就把你带到四顾茫茫空旷的大海的黎明时分的静谧之中……其后,主旋律中不时地插入单簧管、竖琴如中提琴的上下琶音,仿佛让你看到海浪伴随着阵阵海风在翻滚……真没有想到音乐还有这样强大的构建图像能力,仿佛是用现代触觉刺激技术帮助盲人构建视觉图像……这是出色的音乐描述海洋的片断……

    肖邦C小调练习曲Op.25No.12,又被称为肖邦《大海》练习曲,不到三分钟长度,却令人感动,大幅度快速的琶音似乎让你看到海浪大海中在疾速地永不停息地在翻滚涌动着,真正地酣畅淋漓地抒发着激悦或悲愤的心情……更多地是会让你想象碧色厚实的海浪在不停顿地翻滚,或是应当想象中的海浪顺着人类的意志那样的急速翻滚着……

    莫里斯·拉威尔(1875-1937)的《海上孤舟》只有八分多钟,却极为出色地描绘出一个阳光明媚、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划着小船泛舟在一片光海中画面。那缓慢懒洋洋的高声部旋律出色表现出小舟不紧不慢地随着船桨一拉一收缓缓怡然自得行进的画面,而那快速的瑟音跑动更出色表现了阳光的闪烁。这似乎是岸上人或是另一个小船上的人,看着朋友沉醉在大海泛舟灿烂阳光中的图像……这幅海上画卷中,海水不再跳跃,只是安详恬静地闪着细亮的鳞鳞光片,小舟没有目标,划桨人只是在无意识漫不经心地一张一驰地在划着小舟,不知在想着什么心思,海面无边天际,宽广的只有阳光……

    然而,我这次听了德彪西的《大海》中的第一首《海上的黎明到中午》,却完全找不到感觉。这个《大海》是被众人赞口不绝的描写大海的佳作,可我反复听,也还是没有一点共鸣。不知是这音乐声音太阴弱了,总被海边海浪海风盖住了,还是我本来就是乐盲。对这位印象派音乐大师,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牧神的午后》,那真是夏日中午打瞌睡时最好描述……

    德彪西这首曲子若我不强行与大海联系起来,反而觉得音乐很不错……

    里姆斯基·柯萨科夫(1844-1908)的交响组曲《天方夜谭》又名《舍赫拉查得》,第一首《大海与辛巴达的船》,又名为大海的主题。人们往往说这音乐不是写景而是叙事,作曲家先是写标题,后又删去标题。作曲家作曲之初可能是以阿拉伯故事作曲的,有国王的主题和王妃的主题。听完第一乐章,我以为没有主题更好,若乐曲中的两个主题作为大海狂暴和温柔双重性格描述会让人产生更为广阔的想象。这乐曲旋律一个很迷人,一个很威严和有气势。这表现大海内在的精神,而不是描写大海的图像。音乐有标题真是有利有弊啊!

    这几首写海的名曲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无疑是门德尔松(1809-1847)的《赫布里底群岛序曲》,又名《芬格尔山洞》序曲。赫布里底群岛位于苏格兰西海岸上,门德尔松听到芬格尔山洞中由浪花拍打岩石发出的悦耳声响,有感而发作了这首音乐会序曲。著名德国作曲家勃拉姆斯曾说过:“如果我够写出像《芬格尔山洞》序曲这样的作品,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全部作品与之相抵”,瓦格纳听了这部作品后,称门德尔松为“一流的风景画家”。

    若你因为读了我这篇散文才知道门德尔松这首名曲,并从网上下载,听一遍,那么这就是这篇散文带给你的大收获,没有浪费时间!

    这描绘的是一幅真正波澜壮阔、荡气回肠北方的大海!这首序曲改变了我对门德尔松音乐过去的印象,尤其他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中女性气质的甜美印象。这首不到十分钟乐曲是一个强悍的男人才能有的气势胸襟……或许作为曹操《观沧海》配乐很合适,不过比曹操这首诗更冷峻,曹操这首诗中反而有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中的甜美和对生命的炽烈的热爱……

说来你不相信,我是一年前在网上下载了这七首关于大海的专题音乐,只是这次在厦门的海边才真正认真的听了十多遍。世界上美好的事情很多,我们大多时间无动于衷,不去细看细听……只是在功利的驱动时,我们才去努力学习研究……若无生存压力和利益诱惑,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愿成为懒汉……美国社会为什么科技上有那么多的创新,而欧洲国家创新就少得多,就是因为美国比欧洲的社会福利少得多,大锅饭少得多啊,生存压力大得多啊……
    我只是为写这篇厦门海边的散文,才多读多看一点关于大海的书和电视,多听了一点关于大海的音乐,比普通游客多在厦门的海边走了几回啊……这同中学生为完成老师布置的作文才临时抱佛脚看一点课外阅读材料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啊……

                  

                                                          (三)


    下午1:30,从梦幻世界乐园进入海边。在公园外墙通往海滩的台阶上,我坐了下来。前方两个平房之间的外墙走道空隙中,可以看到百米远处的一片海面。一片云朵投下阴影,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海水幽黑,它与前方明媚的阳光下浅黄碧色的明亮的海面对比特别的鲜明……

    不一会,云儿飘走了……再过一会,又有云儿在海水中投下阴影,在海面产生一条墨黑色的带子,夹在前后黄绿色明亮的海水之间……真的很美……

    正前方的千米远的海面上有橘红与白色相间的条纹涂抹的类似钻井平台的一个架子立在海面上。

    这约四米宽的两墙之间通道台阶上看海水、云与阳光互动,真是比世界上最好的电影院看风景片强多了……真想下午就赖在台阶上不走了……

    天空浅青,向中空看,浅青蓝……

天上有三四朵白云,在海上形成了三四层明暗相间清淡的彩条……有边框的大海景色,比空旷无边界海滩景色更加迷人和有魅力啊……


    坐久了,你还是会前行。前往百米远的海边。

    现在是下午涨潮的最高点。海水快冲到平坦的沙滩顶端了。沙滩上有十米宽黄色的浆水,再向前是阳光下浅黄碧色海面,天海交界处五分之三是暗碧黑色……现在海天分界的天际上的细线正变成片……

    有时辽阔的海面上全是暗碧色,只剩下一片阳光染的浅黄碧色光亮色块,真的美得让你找不到词……

    这一百八十度视角近似南北走向的数公里长的直线沙滩!厦门最辽阔视野的海平面!

    只有靠东北到北的不到四十度视角的海对岸建筑群在远处地面线上……东南向南一侧不到45度视角低平的金门岛黑带向南变线细墨灰带……正东方向左右共90度视角空旷,那是纯粹的海天一线……

    突然180度圆弧海平线上全是墨黑暗黄一条线,不一会大海全暗了……

    哦,现在正东90度视角海平线最外层细暗碧色的细线旁再夹一层细亮黄碧色线,这由双色细线画出天际圆弧线!

    这片大海成了大自然最大的一块调色板……其实只有双色、三色、四色梦幻般的变幻着位置……

    这是名符其实的“梦幻海岸”……

    这片大海色彩变幻与人类绿色黄色花斑交错的军用迷彩服惊人的相似……

    海平面上到处升起细碎的白色浪花,有十几只小渔船正在随波浪在海面上起伏着……我走到伸到海水中排洪人工礁石顶端,盘脚而坐,面朝大海……

    礁石十米宽二三十米长,如军舰舰首般伸入海水中,不时有海浪重重打击礁石前端和侧面,瞬间升腾出白色的浪花……

    现在海平线由绿茵茵再变成黄绿,那层绿色圆弧细线美得让你觉得心都要碎了……

    不一会,那天际线颜色又变淡了……阳光白云之中的厦门这个海域海平线是世界上最美的魔力线……

    伟大单纯的海景!

    2:35,金门岛现在阳光变成了极淡半透明长细条山影,而那边海平线绿茵茵粗带,又变成了细线……从天际到我身边,依次是绿茵细线、黄绿圆弧带,再是大片暗影淡黄色海水……

    所有思想都停止了,我唯一的担心是自己这样坐两个小时会不会变成了一个痴呆患者……

    终于一片升腾起来的海浪拍湿了我的衣服,把我从梦中惊醒……

    哦,仍在变幻细线和色彩半圆弧海平线……

    2:36,海水开始退潮了。观看海面远处白色浪尖不断明灭……

    现在我所在近处的海平面变暗,只有天边一处浓黄绿,中部淡黄绿,再淡黄绿扩展到我的礁石边,阳光再次覆盖了我……

    我从礁石上退下……走在海岸沙滩上,世界与你关系变得极为单纯——大海,你,只有这两者相关联……

    海风吹得痛快,你觉得此刻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人……

    走向第二座伸进海水中的人工礁石上。海水淡黄,一大片云将我和周围海水落在阴影里,更远处的四周阳光明亮中黄绿碧色,你落在孤岛上……真的,好不梦幻……

    突然一股莫名的海浪打湿了我整个背部的衣服,风自北吹来……

   天上云像被风吹鼓起来的片片白帆……

   海平面又出现细如丝边缘绿茵细圆弧细箝在黄绿色海水的边缘上!

   永远让你看不厌的大海海平线!

   手机传来了经典摇滚歌曲:“She’s  Gone”,上世纪六十年代青年人声嘶力绝喊叫出的歌声……不知莫扎特此时现身,他听到这样歌曲会说什么?或是做出什么反应?他会不会喊出更激动人心的情歌?

    3:06,走到沙滩尽头,开始返回。向北走。

    3:26,海平线有一段与海面同样的黄绿色,亦有一段为暗黑蓝……

   

    4:27,云层稀少了,海平面变成了单一的黄绿色,微透出一点点碧色,天与海分界线刀切一样分明。今天风吹走了海面上所有的水汽,大金门岛光雾中色泽浅淡,东方天空淡淡的青白色越向水面越淡,越向中空越深,到了中天,变成了浅蓝色;东方海平线上方则是同昨天一样,竖立着银灰色平板状的云层,直到三丈高边缘才变得不整齐……

5:04,离开沙滩,乘公交车准备去火车站返回福州。




                                                                                              吴砺

                                                                                                                                                                                                                             2017.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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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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