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ry christmas
四年前我在上海工作,和一个女孩合租了一套房子,尽管合租在一起,但是我们有各自的房间,只有客厅和厨房是共用的。可是我们几乎没有客人来,所以用不着客厅,我们也几乎都不做饭,所以厨房也用不上的。。
我记得那天是圣诞节,我们公司放假一天。难得的休息日昏昏沉沉我从半夜睡到黄昏,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万家灯火。上海的冬天不太冷,我穿着睡衣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站在房间的正中间,一时之间,一种难言的孤独爬上心头,我知道那天是圣诞节,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过。
她来敲我的门。我们并不算熟悉,除了中介第一天带我来看房子时,我们碰了一面。之后,便各自上班,呆在各自的小空间里,平时,也难得见上一面。她看着我说:“今天圣诞节呢,想不想一起出去吃个火锅?”我说:“好啊。”我们以很快的速度化妆换衣出门。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说我叫陈素素,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名字吧?她说她已经吃过晚饭了可是又饿了,然后她告诉我她叫娇娇。我们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将话题转移到了家国天下,并为世界和平干了一杯啤酒,十分难喝。
后来我们相熟,她叫我小素素,我叫她娇妹妹。关系从一个火锅变得密切起来,有时候下班回来看到她房间里的灯还是黑的,我会站在落地窗前欣赏黑漆漆的夜,看到自己白色的影子上,点缀着几点昏黄的光,如月色朦胧,如星光灿烂。
那年春节,我放假比她早。怕她孤单,就教她做水煮鱼。我们一起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鱼,还有各种调料,鱼在红色的辣椒汤中上下翻滚,我们像两个科学怪人,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添加调料。香气在整个厨房里弥漫开来,有一种温馨的暖。
我们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中间放着一大锅的水煮鱼。哦,饭后甜点是头一晚上她烤糊了的饼干。娇娇说,来杯酒吧?要精致一点生活哦。我说,好。然后我指了指窗外的月亮说,这叫对饮成三人吧?
酒过三巡,我们从家国天下聊到了人生理想。我记得娇娇一只手举着酒杯,轻轻地啜了一口酒,那瓶酒,是她们公司春节发放的礼物。她说,以前呀我的理想是当一个歌手,可是后来怕被饿死,就学了经济,找了个朝九晚五还他妈常常要加班的工作。我说我以前的理想是当一个作家,后来也怕饿死,就学了计算机。然后我们十分默契地没有抱头痛哭,沉默地分了锅里的一大块鱼肉。
之后没多久我被调回了小城。结束了一个人在外漂泊的日子。她也找了一个德国男友,出国了。我们时常会通过WHATSAPP彼此问候。有时候她和我视频的时候,她的男友也会凑过来说几句德语。虽然我也听不太懂,但是我们还是相约,等他们回国后,我们一起再去一次那个合租的房子。
后来,VPN被禁了,我再也没登上过WHATSAPP。
又是一年圣诞节,不知道娇娇有没有在WHATSAPP上找我,有没有祝我圣诞快乐,有没有和她的德国男友去吃个火锅,或者,两个人一起做一锅水煮鱼什么的。
MERRY CHRISTMAS!! MY LITTLE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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