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厦门海与湖之间（十）
二O一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五）
（一）
早上8:02，乘公交车到达观音山梦幻世界，在沙滩入口房屋平台的台阶上观景。这里离海边约百米远，高出沙滩一层楼，朝东望去，可以俯视整个这片海域。下方路边的各种蓬布屋大排挡屋顶尽收眼底。
现在整个景区十分安静，空无一人。
天空布满了云层。
东方海面灰黄，天空灰黄，两种灰黄几乎相同，两者之间只有极淡灰黛色细线从北向南画出一个完整的圆弧段，而沙滩海岸直线与那海平线的弧线共同画出超扁平的巨大圆盘上小半圆切片……大地的边缘圆形无比分明……
早上出旅馆门时，见天空上布满了云，只有少许极淡蓝天露出，己知今天早上很难在这片海面看到阳光满满的景色了，只是我的心情仍很平静。这正可以看看这片大海平凡的一面……
现在看到的大海即使天上有云，仍气势不凡……
昨晚做了一个令人十分压抑的梦。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仍然好好的活着，顿觉心里释然——活着看到这个世界，就是生命最大的意义，我们的生活并不总是有我们向往的愉快，但这是人生本来的样子，世界并不是按我们的意愿运转……
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一个微不足道的蜉蝣，世界怎么会按我们的感情去安排我们的生活呢？幸福是可遇不可求，不幸不是想推走就能被推走……到了中年，我们只能平静接受我们不可能再改变的过去和命运……
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剩下的时间欣赏世界对我们展开的美好一面——这大海的美，此刻上苍摆在你的面前……
苏东坡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苏东坡道出了人生的无奈，使苏东坡千年为百姓所喜爱……
8:26，我坐在平台向下的台阶上开始吃自己早上买的早点。
现在海面上一左一右云层中都露出了缝隙，对称地在海面上照出两片淡黄色的海面。右侧缝隙那片阳光露出来了，清淡的光幕垂直落下，海面上有一长条黄白赤亮，很快又变成淡淡的黄白色……金门岛在这片垂直下落的极淡的白色光幕后，几乎完全隐身……
我现在是在“梦幻冰世界入口”一层楼高观景平台上。下方的小街另一侧是一长排帐篷搭建的大排挡，景区空无一人。左边的天空己露出一个似乎成直角形的蓝天，它的一个边离海平线约两丈高；向南是淡淡的灰色的帆布般均匀的云层，从海平线上竖起,向海面倾斜……
右边东南方向出现伞状伞骨般射向海面的十多道粉白的光芒，而光幕背后云层是极为均匀淡灰布色，下方海面有不规则的白亮块，带着淡黄色，中间有鳞鳞波光，极细亮密集的光点闪烁着，不一会又消失了……
太阳在不均匀灰白的云层中……大海此刻呈现的是意想不到的让人惊喜辽阔淡淡的美色……
现在靠北的海面大半海平线弧线内，有一层如粗大毛笔画出的粗细不均淡碧蓝色带，而大部分海面仍是淡乳白色，微带着一点黄色……右边海面三分之一的海面，是被阳光照亮的海面画出的圆弧片断，最右角三分之一海平线看不见，那里海天一色，都是淡灰白色……
现在是8:45，太阳终于在云层中了皓白的圆脸。哦，有一线阳光照到了我的脸上，忽明忽暗……
太阳在百米远的海滩边，照出了一片无比白亮的反光带……更远处更长宽水面上，有一片亚白反光带，这两组反光带之间的海面被衬得十分的幽暗，但有白炽亮点在这片暗带上游动，真是美艳无比……
太阳又回到了云层中，像月亮一样淡白色，穿行在朝南的薄白的云层中……
我们人类的感觉真是十分奇异，当我们走在现代化的城市大街上，我们会感到地球上每一寸地面上都站满了人，可是现在我坐在这里繁华现代大都市一个安静的早晨的海边上，全世界的人上却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在天地间又变成了“最后的莫尔干人” ……感到地球无限的空间，世界的美似乎此刻只为你一人存在……
若你在这个世界上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你完全可以时常认为整个天地整个宇宙都是你的……上苍创造了人这不可思议的生灵，人们常说多维空间，可我觉得现在地球上七十亿人就是七十亿维空间啊……
太阳现在照亮小半圆弧状海面右半部，差不多正好在中分线上……
路德的改革，真正的伟大之处，或许由传教士向我们代传信号到上帝那里，变成人人都直接与上帝对话，也就是把西方基督世界每个人的宇宙都释放出来了，这才是西方近几百年科技和各方面人才大爆发的原因……
我突然发现现代文明由于计算机出现，带来的根本本质性变化。过去人类由于书本存在，使人类知识可以代代相传，但能掌握这些知识的人只是极小一部分人，而且我们人类每个人必须从识字开始，终其一生能掌握的技能有限。绝大多数人只是重复学习，五百年前我们少数天才能掌握人类大部分技能和知识，现代高等教育普及人类工程师成亿出现，而计算机将送上亿人们智慧结晶不断的积累，而且成为不需从零开始的永生的大脑……人类上亿工程师大脑的这不再间断能量的积累，或许有一天被人类一些险恶和邪恶的力量所利用，足可以摧毁人类自身啊……
这才是人类未来的无法回避的问题啊……
这清淡的大海上闪烁的阳光真是纯净和美艳极了……这看不尽的大海的美色……
太阳再次露脸，他四周的云层变稀而淡，阳光照亮了下方整个沙滩和海面，大海变白了……，只有太阳下方是倒置大三角形反光带，其顶角落在不远海滩附近的海面；悠悠天色和海面，无数白炽亮点，像数不尽的小鱼在海面上游动……
真是美得让人语言无力表达的此刻的大海啊……
现在是上午九点整，我到海滩上走一走了。
走到海水边，现在看到的又是完全不同的海上世界啊！一半海面上是淡白色的反光，灰淡中透出幽幽的灰蓝色；而左边另一半海面是较深的灰蓝色，也泛着极淡的白……
右上方太阳下方反光海面变成了一段扁长形白光闪灼的亮线……
这片偏平的小切圆片海面的弦边——沙滩海岸线变成了西方国家神话中维纳斯拖地白色的长裙的裙边，这裙边随风不停地飘摆着曲线……
或许你觉得我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一片海就让你说着没有停的时候……其实，禅宗的大和尚们坐在寺院中一片草垫上，用一生时间遐想，也没有想完的时候啊……那寺院的景色变化，正常地说来，比这厦门的海边小千万倍啊……这正是我们人类不可思议的现象……
每次见到大海，我总觉得自己大脑停止了运转，进入呆痴状态，自己个人的一切全在此刻消失了——只有眼前这片海，还有她上方炽白的太阳和他在大海上带来的闪烁的一小片海面——那是他向我们秀他与海洋女神甜言蜜语话恩爱的地方……
而我每次见到大海，总是发现她过去我未见到过美……你走在同一海域不同时段，或同一海域不同的位置，总让我看到她永不重复的美好面孔和衣着……
现在是9:16，我又要像往常一样与大海分离一小段时间了……
（二）
返回旅馆的路上，我想起来了昨天看的莫里斯写的书。他将人类历史简单分了三阶段，我们学物理的人也喜欢像牛顿和爱因斯坦将世界用简单公式描述……
我们人类看一个问题可以有几十种上百种角度，看到的图像会大不一样；莫里斯找到了一个自己角度看人类社会，每个有创新意识的人都想如此啊……
我现在写的厦门海边文字，也想为你呈现我看厦门海的一个视角啊……
我回到宿舍，继续看莫里斯的《人类的演变》。这本书编辑中最有意思的是将四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对这本书批评论文收入其中，作者再作回答。这本书作者一个回答特别有意思，
“但虽然读过那么多回应，我不记得有哪位作者因为受到了令人难堪的批评而宣布撤回自己的主张；我必须承认，我也不想当第一个。”P236
“尽管诸位评论者的回应并未让我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忏悔，但它们的确让我看到了我论证中的弱点和组织论据的其他（可能更好的）方式。”P236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常常在高谈阔论时试图说服对方放弃已有的观点，接受自己的观念。这其实是一个误区，成年人极少有能放弃自己的观点，我们争议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其实只是陈述一下自己的观点。
如果说，过去一百年，人类对自己未来也可以信心满满预言二万年以后人类社会；而现在没有一个预言家能预测一百年，二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后人类的生存环境和状态了……
（三）
中午12：55，我又开始登上市区高架自行车道，准备前往五缘湾海边。我现在正为厦门海边写一组没有规划的文字……
下了高架自行车道，我骑车到浔江港环岛路与机场外围海边西北方向观光道交汇处。
这一片海港长带状深灰蓝色的海面纯粹的美艳，让我心惊——我第一次在厦门看到了这样深蓝色的大海……太阳在我的背后……我印象中厦门海从来是浅色的，这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厦门的海，再次让我惊艳……
今天退潮最低点是下午2:30，现在海水仍在最低潮期……这里直角转弯处有一二百米宽的浅水泥滩，它夹在海岸与远处的深灰蓝色海水之间，呈浅白色反光，如半透明的纸张……
一座小岛落在灰蓝色海湾中间……这西斜阳光明媚的海湾中那长带状深蓝色海面美得让我觉得难以承受，但她自己平静得如天堂中天使……
我决定临时更改行程，沿海边西北走向人行道，前往集美大桥方向，这一段应有两千米长。
背对着太阳，面朝大海，注视着这大地上平置的灰深蓝150度视觉宽宽的长条带状海面，那种美透入你的灵魂深处，你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文章中人们向往中国高原湖水纯净的色彩，我没有亲眼看到过，我猜想她们也不会比此刻厦门这个地方看到的海的深蓝色更纯净和纯粹吧……
左边不时有大型客机斜斜向上，穿过海湾上空向东飞去。轰隆声不断将你从遐想中拉回海面……
两群各有七八只白鹭落在布几个操场大小的浅水泥滩上，它们像散落的白瓷片一样耀眼。手机中正播放格里格的《挪威之歌》钢琴协奏曲，这部反映北欧挪威海峡山林的风光音乐与眼前的厦门海深蓝色纯净和色彩浓烈形成绝配……
走到离海湾中小岛最近位置，以名叫大离浦屿小岛为中心，这片海湾海面在我现在位置看过去，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深蓝色的豆芽，右侧南边靠海岸有一片海水颜色变淡，有些蓝碧色，而海岸转角处，淡白色反射海水面在细细的波浪中波动……
走过岸边海水中飞机引导灯光支架，继续向西北方向人行道前行。现在飞机航线落在我的身后了。
当我再次正面大海时，笔直海岸左右两侧大海均是纯净的深蓝色。这是我在厦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视野中接近无边缘纯粹深蓝色的海面……
走到集美大桥桥底下方。海岸线长向左转90度角。大桥弯曲水泥桥梁在天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天空灰蓝色，而这个视角海湾是更大的弧线围出的一片深蓝色海面……
走到集美大桥桥底的西侧。右边的集美大桥如高低起伏架在地面杆子上的白色宽线条……东西走向的窄海湾海水在左侧夕阳侧照下，浅灰白色带着一点碧色，西面的厦门大桥在白茫的天幕上画出灰淡的线条……
4:21，东面海湾中深蓝色的海面色彩变淡了，有些白色了……
走回到集美大桥桥岸直角转弯处海水边。这里左边的海湾到海湾中小岛之间海面仍是深蓝色，小岛右侧转角的海岸三角形海面则是淡白反光灰蓝色了……
原路返回前往五缘湾大桥。
5:02，到达五缘湾大桥桥面最高处。
朝东看桥外侧的海湾。这里海湾左边广阔，中间收缩，右侧再张开，如被桥所在海岸切成一半缩口的倒放在大地上的巨大淡蓝色的花瓶……东南方瓶口灰蓝色，西北方瓶肚灰白……对岸的天空黄白玉石色，向上变淡到灰蓝……接近地面处，灰黄色有极淡棕红色……北方集美有一山峦，如头朝西浮出海面巨鲸暗灰色剪影。桥另一侧的西方太阳半丈高，如巨大蛋黄般。它上方天空如半透亮浅黄玉石，再向上变色到中空平淡的浅灰布色。整个西方天空真正是纯粹的光洁的玉色啊……从西方掠过中空，再到东方巡视．整个天宇从西方微红黄、黄白、亚灰、灰青白、青黄白，再到东方地面上方铅灰色……世界上最纯净连续变化的变色板啊……而大桥细细直立的拉杆和粗壮圆弧支架，在天幕中的线条构成世界上最干净极简的线条画面……
5:21，太阳落入五缘湾岸边大楼后灰色天幕下……
一个喷气飞机向上斜拉一小段白色的尾迹，像宇宙中蚊子幼虫……
大半圆的月亮已出现在桥圆弧梁左侧纯粹的灰蓝色天幕中……
5:25，我离开大桥返回市内……
吴砺
2018.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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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1 13: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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