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河星光 于 2018-4-25 21:47 编辑
最近,我们这里发生了两桩不幸之事: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工作时,被一台突然倾倒的机器砸死;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在帮弟弟伐树时,被砍倒的树砸死。这两起悲剧发生之前,没人可以预测,包括死者本人。除了感叹生命的脆弱,感慨命运的残酷,我认为,还要认识到这一点:就是死亡的存在,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每个人的一生,除最后得直面死神,中途也不止一次,将与死神擦肩而过。 我的一个文友曾提及,在她的记忆里,就有三次撞进死神的怀抱。 上初中时,她患上一种不知名的病,全身无力极不舒服。父母带她去过多家医院,均被拒收,似乎只能回家等死。后遇一个下放到她那里的教授,他无聊时爱看看中医方面的书籍,玩玩扎针、草药之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她当成"小白鼠"了。没想到,这一试竟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因此逐渐康复,一年之后又重返校园,继续学业。 她上高中时,学校离家就很远了,来回都得承车。有一次,她和几个村人一起承手扶拖拉机绕凹凸不平的盘山公路回家——她家就在大山之中.当司机下车后,一个没开过车的愣头青跑过去试开,因为车子还未熄火,他居然将车子开动了,却又不会踩刹车,于是车子开出山路,开向山坡,幸亏车盘被一根老树的树桩卡住,把车定在半山腰了。当时,倒有一个年轻人机警地跳下车了,只是摔破了头。她跟一群人一阵惊叫,最终竟然什么事也没有。似乎,幸与不幸,都不乏不可思议之处。 前几年,因家跟工作单位有些距离,她买了部电瓶车。一次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左侧忽然冲来一辆摩托车,让她避无可避,被撞个正着,她连人带车飞到路边,本以为要和死神接吻了,没想到活动活动手脚,居然还能站起来。 像我这种有点爱冒险的人,跟死神的接触就不止三次了。 刚工作时,跟一群老师在学校旁边的池塘学游泳,留意到塘角有片水域挺窄,不过一两丈吧,尽管当时还不会游,但自忖一个猛子可以扎过去,就不再迟疑,钻入水中。快憋不住气了,我停下来,以为已经靠岸。没想到的是,我身子一立,脚下就一沉,似乎已误入深水区,惊骇之余连喝了几口水。一转念,我转过身来,想重返出发时的浅水区,可意识渐渐模糊,似乎已经领略到死亡的第一重境界。等那几个听到岸上人惊呼而赶过来的老师将我托出水面,屁股与硬硬的塘埂一接触,我才清醒过来,像之前做了一场梦。 一次盛夏的暴雨之后,我和同学一道扛着自行车过河,以为可以穿过暴涨的洪水,直抵河的对岸,哪里料想:没走两米远,水就漫过胸部,脚底的沙还在不断流动,让脚无法找到着力点。我和同学不约而同地惊叫返回,返回的过程中,双脚像踏在云朵上,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身子还似不断下陷,嘴巴也很快就挨上水了。等到逃上河岸,对着那滚滚洪流,不由想到:刚才若是摔倒,不说我这泳技极差的人,就是再强的游泳高手,也难从那洪流中求生啊! 那个傍晚,我独自登山,返回时天色已黑,很快又迷失了山路,误将一树枯叶当成山间小路踏过去时,就直接跌落山崖。幸好有各种植物托住了我的身子,让我在荆棘丛中保全了自己。最终,我拉开身上的棘刺,再慢慢调整身形,由死神的怀里挣脱,从半山腰爬上。 15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在一朋友那畅饮了六两芝麻香老酒之后,我骑着摩托车独自由城关返回陶冲。不料,骑行过程中,我睡着了,连跌进路边的水沟里也没清醒过来。最终,我没有丢掉自己的小命,却丢了一个晚上的记忆。通过朋友的追述,我才得知:我幸遇好心的路人相救,路人将我从沟里拉起,让我坐在路边,再拿出我的手机,打了我最近联系的一个电话,通知了我的朋友,使他们及时送我安全返家。当时,路人是提前离开的,朋友也无从知道路人的模样,只是听接电话的朋友说,他从手机里听到的,是两个女孩子的声音。还有一个细节值得一提:我随手机放在一起的,还有八百元钱,却一张未少。 17年初春,我突然晕倒,被送省立医院急救,并失忆十来天,靠妻与友人的追忆里,我得知部分细节:我是在晕倒三四个小时之后的苏醒,可跟平时有所不同,显得躁动癫狂;接诊医生曾放话,我这病的源头很难查出,却可以断定难以治愈,即使能暂时免死,也难保不成植物人;不少亲戚朋友以及学生去医院看我,我还能说出几个人的名字,却已忘了许多以前的事……那住院的十来天,没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一丝痕迹,可跟死神有了一次亲密接触,不容怀疑。 仔细想来,死亡早像影子,就在我的身边,并没一刻远离。然而,直到现在,我依然好好活着,实在算非常幸运。无疑,这幸运值得珍视,也应当感恩。如何珍视又如何感恩呢?是更深奥的问题吧,需以后慢慢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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