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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洛阳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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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23 10: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洛阳行(五)


                                                                                                                     (五)


走出白马寺公园。前往马路对面的“神州牡丹园”。

从网上得知洛阳有不少牡丹园,其中八家比较著名,这“神州牡丹园”是其中之一。网上说,41日-410日是早花期;411日-425日是盛花期;426日-510日是晚花期。

    网上说,神州牡丹园“占地面积600亩,盛唐建筑风格,山水园林景观,集中收集国内外名优牡丹品种1021个,40余万株”。“芍药品种300多个”。

    无疑,现在是牡丹的晚花期,至少这次还是可以在牡丹园中看到成建制多种群的牡丹。

我过去仅看过三四次牡丹花,而且花群不大。

这次进入牡丹园,先看到的是公园中的三四个室内的盆装牡丹花展,室内的牡丹花不是很精神,印象平淡。

走过展示厅院,出来进入牡丹园露天开放式的牡丹种植区域。大片的上方有挡光布网的牡丹种植区只有牡丹绿叶,显然花期已过了。

园区小路一侧,看到刚才走过庭院低低的院墙外侧,有两米宽的牡丹种植区的牡丹正盛开。阳光从这上百米长的带扇形墙窗的白色墙面上方,斜照在一半的牡丹花植被上。一半牡丹绿叶被照透,成鲜艳的黄绿色;一半开放的牡丹花瓣被照亮,陪伴着白墙一侧阴影中成片牡丹绿叶,形成夺目的视觉效果……这是一个成功的花园设计方案的区域……

    这南北走向的院墙外两米宽的牡丹花,靠墙一半落在阳光暗影中,一半笼罩在西斜的白炽阳光中……没有比阳光斜照的牡丹花更光彩照人了……我在福州雪峰寺看过两次牡丹花,都是阴天;春节在西湖钱王祠中走廊上看过牡丹花。那几次看到牡丹花很娇嫰,花瓣如超薄的玉石雕刻精美的装饰花,但都太平静了——只有这斜阳中的牡丹花一半叶片透亮黄绿,一半表面上不均匀反射着白亮;牡丹花各种色彩的花瓣一半透亮,一半阴影,有更强立体感……斜阳中路边的牡丹花如此容光焕发,如初恋中的少女盛妆打扮后走在大街上左顾右盼……

我发现这斜阳盛照的牡丹花才是摄影的最佳选择。若你上网查看网上牡丹花的图片,你会发现尽管花种类多和色彩丰富,却很快让你感到千人一面的单调乏味……

最大的问题是众人拍摄牡丹花,没有很好的利用斜照的阳光产生光与影的效果……倾斜的阳光使同一朵牡丹花单一的颜色变成了颜色深浅亮暗的起伏跌宕;同时众多牡丹花,一朵或几朵在阳光中,背景是阴影的牡丹花,就会有强烈的对比效果……

    我不由想起了刚才进入园区的时候,在几个房间中看到的成群的牡丹花——若这几个展览厅将东面和西部的墙面换成整面玻璃墙,让上午和下午的阳光斜照在窒内的牡丹花,那些牡丹花立即会神釆飞扬啊……

    这是一个外行对洛阳市各牡丹园室内牡丹展览厅的可操作的建议。

对进入牡丹园的普通游客来说,上千种的牡丹花盛开,不仅是一场视觉盛宴,也是手机摄影的一次练习的绝佳的机会。

只是这五彩斑斓的花朵,对于文学爱好者来说,就是颇为让他觉得自己文学才能微不足道的时刻:他们会同第一次从乡下来到盛夏人山人海的海滨浴场上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看到沙滩上满眼的穿着比基尼美女,他找不到词了,眼花瞭乱,没有重点……远没有他描写他乡下初恋姑娘时的感觉和文思泉涌……

    这墙一侧牡丹花大约有七八种。我见到的第一组牡丹花,最外层是单层粉红色的向外舒展大花瓣,她中央是密集的微黄的玉白色的较小多重花瓣聚成半球形;第二组牡丹花是多层艳红几乎无芯的花瓣,她们花瓣部分被斜阳照透,特别鲜艳,如绿色叶片上炽烈的火一般燃烧的精灵;第三组牡丹所有花瓣都是温和的均匀桃红色,无芯;第四组牡丹花同第一组牡丹花外型相似,不过她最外层舒展开来单层大花瓣颜色是浅红色,而中央细密的较小花瓣一半粉红,一半玉白,无序地红白混合;第五组牡丹花是白色的,七八层白玉色同样大小的花瓣,中央花蕊是金黄色的,与周边多重白色的花瓣对比显得特别艳亮,尤其斜阳照得透亮白色花瓣,无比的纯净,这令我想起中午时分看到阳光中泰国寺庙外墙的白与庙顶的金色时的强烈感受……

在单一路线的路边牡丹花圃旁,贴近迎着西边斜照过来的阳光观看牡丹花,真是人生足以忘我忘忧的片刻啊……

这大自然创造花本来是为吸引那些小昆虫传花授粉,没想到人类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有人说:“每一朵花的绽放,都在演绎延续数亿年的生命传奇”。

   “我可以从化学角度解释向日葵的美丽,但即使撇开知识不谈,我也知道什么是美,我所不解的是美何以会牵动我的情绪。”女作家沙曼·阿普特·萝赛这样说道。

    “花并不是权力的象征。它们的生命短暂而脆弱,不能够象征永恒。而且,说实在的,花跟人生现实或是人类的需求都沾不上边。

花有的只是片刻的美丽。”女作家还这样感叹。

    向东穿过上面覆有黑色网布的一片无花的牡丹大棚地,过一片水塘,来到大片加有防护栏的色彩斑斓的正盛开的牡丹花圃里。这一片开花的牡丹地有大几亩的面积。这是我见到过最大面积的成片的牡丹花。这次洛阳行我还是抓住了即将飞走的牡丹花季的凤尾……

    西倾的夕阳毫不吝啬地将阳光照亮了这片色彩绚丽的生机勃勃的牡丹花圃。不多的游人,在花前留影,或专注拍摄牡丹花。

    这片花圃的东面和南面有高大密集的松条的雪松,形成天然的屏障和隔离墙,挡住外围的视线,构成半封闭的花园。夕阳余晖照亮着雪松,使它们呈鲜亮的黄绿色,反衬出它们身边成片五颜六色的牡丹花的娇艳……

    我走进东端的雪松林中,阳光从密集的松针塔形的树身下方掠照到林中浅绿的草地上,金色,分外明亮,很梦幻……

    我在这片盛开的牡丹园区不断环行,所有的语言都处于休眠状态。这里牡丹花色之多,品种之丰富,真正是“乱花飞入迷人眼”啊。

    我还是在赫燕等人2015年写的“洛阳牡丹品种考察”论文中找到了一点头绪。“洛阳牡丹已有红、白、粉、黄、紫、蓝、绿、黑及复色等9大色系1100多个品种。”“各色系还可以细分,如红色系有桃红、脂红、肉红、紫红等;白色系有洁白、牙白、粉白等;黄色系有淡黄、鹅黄、米黄、金黄等;紫色系有深紫、红紫、粉紫、浅黄紫等。” 论文中说,红色系共179种;白色系共51个;粉色系共54个;黄色系共32个;紫色系共50个;蓝色系共40个;绿色系共12个;黑色系共35个;复色系共20个。

另一篇文章说牡丹花按花瓣形状,可划为葵花型、荷花型、玖瑰型、平头型、皇冠型、绣球型等。


    从公园出来返回市区的公交车上,我想,若我是做时装设计的,我会将洛阳这上千种牡丹花的彩色照片输入功能强大的设计软件中,通过无尽无穷的排列组合,一定会设计出比北极光色彩更变幻莫测的让全世界惊艳的布料和时装……世界上很少有像牡丹花这样花大、型美、色艳的花种,玖瑰、月季与之相比,单调乏味;樱花、桃花等更是显得单薄……

    晚上回到旅馆,读付梅在2011年写的论文:《论洛阳牡丹及其文化意义》。文中论述了牡丹在宋代的文化含义:

   “周敦颐《爱莲说》有‘牡丹,花之富贵者也’之说,牡丹雍容华贵,艳极无双。没有雄厚的物质基础而种植牡丹不仅经济上力不从心,在古人看来中也是对牡丹的辱没。他们认为牡丹是‘管弦围簇天生贵’,须‘障行施烂锦,屋贮用黄金’。且牡丹娇弱多病,畏寒惧湿,人工培植变异性大,培植新品需要相当精力与技术的投入。这种要求一般人家难以达到。唯有豪门大族、文士名流方有闲情逸趣倾情养护,这就决定了牡丹文化中的富贵奢华的本质特点。唯有极度奢华铺张方可尽显牡丹尊贵本质。

    另一方面,牡丹在中国已有千年栽培历史,在唐前漫长的历史时期中默默生长在山野中,屈名芍药之下。直到武后移植西苑,经唐皇李妃的爱赏、李白倾情歌咏,牡丹方渐渐成为长安豪贵名士的新宠。在宫廷豪门、文人名士的追捧与歌咏中,牡丹才身价百倍,迅速超越群花,赢得了花王的桂冠。没有他们的推赏,牡丹之名难以彰显于世,其种植观赏活动也就无法展开。豪贵名流的文化影响力是牡丹审美文化得以发展的又一关键因素。

    由以上两点我们不难总结出牡丹名胜出现必需的两大条件:一是经济相对发达的富贵之乡;二是文化昌隆、名流汇聚的文化胜地。唯有经济重镇,物资丰盛,牡丹才不至于是藏之深院的奇珍异宝,而可以成为一种规模化的观赏文化景观,并形成审美时尚;也唯有文化重镇,名流汇集,才具有巨大的文化向心力,促使牡丹审美文化迅速发展兴盛。这样的城市必须经济政治地位昌隆,又要是世族林立、名流辐辏的文化中心。具备条件者在唐为长安,在北宋则是洛阳。”

    “北宋时期洛阳牡丹受到了极致的推崇,并形成了意蕴深厚的文化符号。洛阳与牡丹的结缘成就了北宋审美文化史上的一个绚烂奇观。

洛阳牡丹之所以备受推崇,不仅在于洛花之新奇甲于天下,更在于洛阳这一历史文化名城所赋予牡丹的繁荣富贵、太平昌盛的政治文化意蕴,在于聚居洛阳的北宋文化精英之文化理想与审美观念熏染之下洛阳牡丹所代表的高雅闲适、文物风流的艺术审美气质。

洛阳牡丹传递着文化精英对文化发展方向与审美艺术理想的观念态度,传递着他们潇洒风流的风神气度,更传递着繁华昌盛的太平气象。这些对整个北宋社会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与示范作用,在此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它更成为一种不可企及的治世盛景而为后人追慕。洛阳牡丹 甲天下的精神根源在此,洛阳牡丹的文化意义也正在于此。”

现代社会人类日常生活中己有多种花卉可观赏。如今的洛阳牡丹,对现在的中国,更多是一种老百姓的审美需求,经济上富裕起来时的多种生活的爱好中的一种。只因为牡丹花真美,也因为现在种植技术提高,同时给种花人带来财富,牡丹花现在于洛阳再次盛开。

我能列举中国人对牡丹花的中文赞美词:秀韵多姿,雍容华贵,绚丽娇艳,惊世骇俗,富丽堂皇,花团锦簇,花气袭人,灿若彩霞,素雅庄重,娇颜华贵,端庄典雅,姿容妖媚,花容秀蕊,相映如锦,夺目如霞……

我对牡丹花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娇嫩……似乎微风都能将她的花瓣吹落吹裂,令人想起西方童话中的豌豆公主……




吴砺


2018.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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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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