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网

 找回密码
 我要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1191|回复: 0

[散文] 台风到来之前的鼓山

[复制链接]

6147

主题

1497

回帖

1万

积分

荣誉会员

Rank: 8Rank: 8

积分
12347
鲜花(22) 鸡蛋(0)
发表于 2018-7-18 10:31: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台风到来之前的鼓山



    今天是星期日。今年第八号台风“玛丽亚”在周二到福州,单位放假,调休了一天。周末变成一天了。

    早上起来,看到云和天空异常的艳丽。这是典型的台风到来前一两天,台风边缘带出的福州非常规的“台风到来前的天空”。这是南方可以与北方的大北风吹过后的秋天天高气爽的天空相比美的景色,甚至可以说,更美的风景。

    我一直想写这样的天空,也曾经写过二次,但每次看到时都感受强烈,只是多在上班时间,不可能静下心来仔细观看,更无法形成文字。

    不过,今天早上我在阳台上看了一眼天空后,只觉自己早上进入不了写作状态,没有尝试动笔。于是,转而看电视。凤凰卫视正在播放介绍日本名画家平山郁夫的专题片《悠悠大河》。

    平山郁夫(1930-2009)是1945年广岛原子弹爆炸时的幸存者,当时他才15岁。大学毕业后原子弹产生的后遗症,几乎使他丧失了性命。中日建交后,他成了中国莫高窟敦煌壁画的坚定有力的保护者和行动者, 1992年成为中日友好协会第4任会长,推动中日民间文化交流。

    一个战争的日本受害者,因理解中国人在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受到的伤害,转而全力推动两国民间文化交流,这是并不多见的对生命理解的深度啊。

这是有台风一样行动力的人,也是有悠悠大河生命活力的人啊。


    今天天气预报说,“玛莉亚”台风刚刚结束,今年的第九号10号台风正等着排队生成了。

    8:30,乘公交车前往鼓山。

    这真是福州最美的时刻。天空散布着大块大块的白云,辽阔而低平。天顶上的天空呈暗灰蓝色,从中空向地平线望去,天空的暗蓝色逐渐变浅变清淡,远方的天空是淡青蓝得亮丽,接近地平线时是仿佛掺了白粉式的青白蓝……大块大块的云块,如南极大陆没有完全冻结前的大块碎冷块,浮在无边际的蓝色海面上;云块边缘是膨化般的松散,底部淡灰黑;上方更高处的云,如巨大的白玉块般的姣白,与不规则的纯净透明的蓝天块状拼接,美得让你感到灵魂出了窍……

你不由感叹:台风到来前的福州天空,真是人类视觉上的一次壮丽的盛宴! 她与我电视中看到的南极冰块冰山浮动的辽阔壮丽景色,可以并肩,甚至更美,因为她就是在温暖的人间,此刻对你的生命没有丝毫的威胁……

这是大自然的天才画家以蓝天为画布,以白色和淡灰黑色颜料,随性地用大勺泼洒,或是大扫帚般的画笔,孩子气乱泼和乱涂出来的杰作……

这也是大自然在对大地进一次大破坏前的一次美容工作,真是十分奇异的行为……

我手机中正播放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我听出了这主旋律是世界上最美的旋律之一,深蓝色的,忧郁的,其后的乐声像天上的云乱飞,似乎也是混乱的……

快到鼓山了。鼓山下院上方的山上,有四五处岩石上出现白亮的反光,如阳光照在山上残雪一样炽白——我第一次看到鼓山上裸岩的水渍反射出这样成片的如此耀眼的白色亮条、亮斑……这是雨后山上植被土壤中渗出的水浸湿的花岗岩产生的反光……


在鼓山中学站下车时,鼓山上的所有反光点己经消失了……

8:58,前往北面的埠兴村。天空大部分,十有八九地方,为大朵大片的云块占据,它们更衬出云块之间隙中露出的天空天堂般的圣洁,亮丽和神圣……真的太美了……

天旷云低!她让我又想起了辽阔高原上的川北大草原……

满天的低低的白云块,压扁了天地……这天空多么像一个巨大的、中间微凸扁平的、人间最大的蓝白色的陶瓷彩花壶……如月饼或飞蝶形状……

东方的南北走向的鼓山山脉,此刻更清晰,更低了……山体上黑黝黝的老绿色,令人想起海边被阳光照黑了皮肤、年青健壮的救生员……

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音乐中的大块碎片,真如此刻的天空底部淡灰黑白云块,浮在淡蓝色的天空之中……

哦,现在是9:14。鼓山一半山脉的上半部被阳光照亮了,郁郁的亮黑绿与阴影中模糊黑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它上方一大片三角形不规则的纯净清淡的蓝天,与不断的变化形状和位置的、被照亮的山体上半部分,形成巨大无比明亮清晰画面……

哦,山上岩石上,不时移动着小块炽白的反光碎片,随即又消失了……

在此刻……谁想到人会永恒的离开这个世界……

阳光突然照亮了我所站立的高架道路一侧的马路,也照亮了我……现在,整个鼓山落在黑色块状阴影中,它上方有整块大片灰白色云层,这片云层左侧,有一片如在天堂中的纯净淡蓝色的天幕……

人类的语言,描述此刻天空中变化的云朵和蓝天、大地上的山脉、地面上的阳光,显得是多么的力不从心啊……或许,只有人类的天才,用音乐才能反映随时间变化的大自然壮丽景色和相对应的人类心情的起伏啊……

9:20,我现在仍在鼓山中学站到埠兴村之间的、南北走向约千米长的公路上,我仿佛被大自然魔力固化在路边了……

约千米之外的同样南北走向的鼓山、阳光、云层、蓝天,正在世界上最大的露天的环形影院中,共同放映一部壮丽的风光片……

你可以想象:长卧大地九百米高山峦,如巨大立体模型横穿你的视野;投影灯光般的阳光,在它绿得发黑的树林、紫红色裸色花岗岩构成的山体上的不同区域,无规律地梦幻般地变暗变亮;它上方的云块和块状的蓝天,也在无序地变幻着构图;不时的有阳光在山峦岩石上发出夺目的残雪般的反光碎片……

    我又要说:这是我一生看到过的最美的山峦之一,但平时却是那样的平凡……

    鼓山不在高,鼓山不在奇,有台风到来,则大自然就将鼓山的灵性唤醒……他就以你完全不认识的面孔和伟岸的身姿,出现在大地上!

    偶尔强劲的阵风吹过我的面庞……我仿佛陷入流沙之中,竟然近一个小时无法移步……不时有登山的爱好者从我身边走过,只是他们却没有人停下脚步,像我这样忘我看着鼓山……

9:30,我终于快到埠新村了……我真不愿离开这马路边……

看,那山体雄伟的容貎在移动多束阳光探照灯式的照射下,形貌变化多快啊!阴影中绿得发黑,阳光之中又是无比清晰的微黄的绿,纯净蓝色天空,无规大朵云块,时黑时亮变化不定的山体!

    真想,像拉赫玛尼诺夫写出拉二拉三钢琴协奏曲一样,为此刻的鼓山写出一部优美的文字协奏曲啊……

    大自然的变化唤醒人类的美的感觉……变化产生美……我们旅行不,正是由于陌生的环境唤醒我们美的感觉?同样季节的变化,也会唤醒我们沉睡的美的意识……

    黑绿森然的庞大的鼓山,突然再次被一小片阳光照亮,黄绿色加上岩石山水渍残雪般的反光……再次幽幽的变暗……不一会,又有一小片山体被照亮……

这大片暗黑苍绿雄健的山体上,一小片阳光的照耀,引起了多么强烈的圣洁和非尘世的美感啊……


9:39,抱歉,我得离开了……埠兴村的房屋,挡住了鼓山的全部视野,如巨大的电影屏幕停止放映了……我要进山了……

幸福来得多么容易啊……

我想起了几天前“玛丽亚”台风到来的前一天上午,我看见鼓山山顶上,有一长块灰白云块一端搭在山顶上方,一端伸到我所在公司上方,一片鼓山山体,被阳光照得一片黄绿色,加上一层白白的淡雾,如英气逼人的军人屹立在天地间,我被深深地感动了……

这天下午,云都被吹走了,天空如整片蓝布,鼓山变低变矮了一大半;山上每一片叶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新鲜的黄绿色山体,如被大自然缩体了的小巨人,……西边的阳光,烧烤般的扑向你的脸庞,皮肤上仿佛有被无数细针刺过,我似乎平生第一次被这样雪白的阳光灼亮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台风到达前的上午,天阴,我突然发现不远处的长卧的鼓山黑绿山体山腰中,有一块鲜亮的黄绿色,它与整个山体的长长黑绿发蓝的山体,形成无比的色彩对比,仿佛是山腰中一个洞穴;而鼓山山顶与天上的云层连接,这连接部分,如做豆腐乳发酵时豆腐长出长长的白毛……天上云层色暗白,在覆盖整个天空云层中,唯有一小块天堂亮片式蓝天露出……山体上那一块黄绿色移动着,阳光一定是从那唯一的老蓝色的天洞中漏下来的,暗色大地和山体只有那一片鲜艳亮丽的夺目的黄绿色……




吴砺


2018.7.15







评分

参与人数 1桐币 +1 收起 理由
江面梭影 + 1 很给力!赞一个!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新帖
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我要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