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宣言：渴望自由的心声》（二）

吴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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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星顿和康科德之战不仅是美国独立战争的揭幕战，同时也是爱国者们保卫家园与自由的坚强意志的象征。62 年之后，人们用一首献给康科德纪念碑的诗来纪念1775 年 4月打响的这次战斗。

在1847 年 7月4日，人们为纪念碑进献的时候，身为哲学家、诗人、评论家的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⑩(Ralph Waldo Emerson)献上了“康科德之歌”：

简陋的拱桥边下河水流淌，

旗帜迎着四月的微风飘扬，

从戎征战的农夫，

在此打响了声震全球的一枪。

敌人早已死去，

征服者正在安息；

时光把桥梁的残骸扫入了，

那缓缓流向大海的暗淡江河小溪。

我们今天奉献上一座石碑，

在碧绿的岸上，在深沉平缓的河边；

愿人们的缅怀重现他们的伟绩，

直至我们的子孙，永远。

激励英雄拼死搏击，

换来儿辈自由的神灵啊，

嘱托时光和自然慷慨保存下来

我们为英雄们、为您竖起这座丰碑。P058

约翰。亚当斯用这样一个办法回应了约翰·迪根森，这种办法甚至在今天，仍然是自由人组成的社会中进行必要妥协的根本基石。亚当斯说：“你在浪费你的时间，迪根森先生。我是不怕威胁的。为了联合这个目的，我可以像你一样做出任何牺牲。你和你的朋友们已经看到我这样做过了。让大陆会议在咱们之间做一个裁决吧。如果他们投票反对我，我会服从你的意见。如果他们投票反对你，请你也同样服从我的意见。”

大陆会议投票的结果是，赞同向国王进行“谦卑的请愿”以请求妥协。正如亚当斯所言，他服从了投票结果，很失望地在决议上签了字。P067

大陆会议没有就此事进行投票。但是，1775 年 6月15日，大陆会议决定“为了保卫美国人民的自由，将任命一名将领统率大陆军所有部队——包括现有的部队和将要招募的部队。”大陆会议投票决定，这个将领每月的工资和开销为500美元。

马里兰的托马斯·约翰逊正式提议，由乔治，华盛顿担任大陆军的司令@，大陆会议全体一致通过了这一提议。第二天，当华盛顿再次来到会场就座后，会议宣布华盛顿当选为大陆军司令，华盛顿立即站起来感谢大家对他的信任，但他声明说⑩：“为了防止对我声誉产生不良影响的一些不幸的事情发生，我诚请今天在座的各位先生记住，我今天极其真诚地宣布，我认为我的才能不足以胜任这一荣耀的职务。至于薪酬，请允许我向会议表明，如果出于对金钱的考虑我不会放弃舒适的家庭生活与幸福来接受这一艰巨的任务。我并不想从中牟利。我将把自己的开支如数人账，只要报销这些开支即可。这就是我所希望的。”

1775 年 6月21日，华盛顿从费城出发前往位于马萨诸塞剑桥的大陆军总部。他走了还不到 20英里，就碰上了一位骑马赶往大陆会议报信的信使，此人向华盛顿报告了另一场与英军之间的战斗。P071

1775 年 7月3日，在到达剑桥的第二天早晨，华盛顿正式出任了这支由20，000人组成的军队的统帅，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一支“由各种成分的人组成的没有纪律、秩序，也缺乏政府观念的军队”。

第二天，华盛顿掌管了聚集在波士顿@的将近13，000人的民兵队伍，并把这支军队组织起来，包围了驻扎在从大陆延伸到波士顿港的半岛和岛屿上的英军。1775 年 7月4日，他发布了他的第一项总司令命令⑩（general or-der）。他说：

大陆会议现在已经整编了各殖民地的军队组建这支军队，包括以后我们募集的军队在内，组建这支军队的目的就是为了支持和保卫美国的自由。我们的军队现在是北美各州联合军。人们希望各殖民地放下彼此间的分歧，只有这样，同一种精神将鼓舞着整个大陆。现在，唯一的竞争是，在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事业中，看看谁能为我们共同致力的伟大事业作出最重要的贡献。

我要求并希望大家严格遵守军中纪律，正 当的服从必须在全军建立起来，对这两项极其重要的原则的破坏，必将给我们带来极大的灾难和混乱无序，也必将以可耻的失望和羞愧而告终。

作为全军统帅，我真诚的要求并希望，大家遵守这些为管理军队而制定的规章@，禁止一切亵渎的诅咒、誓言和醉酒。我同样真诚地要求并希望，所有军官、所有士兵，先放下别的事情，准时参加礼拜，以祈求上帝保佑我们为了自己的安全与防御而采取的行动。

所有的军官都要勤勉地注意保持自己士兵的干净与整洁，经常到营地去看望他们，细心地向他们说明保持干净的必要性。这一点对他们的健康和战斗都是非常重要的。P077

1775 年 11月1日，大陆会议得知乔治国王拒绝了大陆会议“谦卑的请愿”的消息。国王宣布说，殖民地人民是在叛乱，他派遣了德国雇佣军前来协助英国正规军进行镇压。

1775 年11月10日，新任命的弗吉尼亚第二骑兵团上校威廉。伍德福德(William Woodford)，写信向华盛顿求教如何训练军队。华盛顿回信说：

我所能给你提供的最好的最基本的建议，其实也是你早就知晓的老生常谈，就是要纪律严明。也就是说，不要随意对你的军官和士兵发布不合情理的命令，而是要保证你的命令得到严格的遵守。要根据部下的所作所为进行 赏罚，要中立不存偏见，要善于倾听他们的抱怨。如果确实言之有理，虚心纠正错误；如果抱怨得毫无道理，就要严厉训斥，这样才能严肃军纪。

要铲除各种形式的恶习，让军中从上至下每个人从内心里深刻认识到这项事业的重要性以及他们是为何而战。时刻牢记保持警惕以防止突然袭击的必要性。每次行军时，即使是确实没有危险的情况下，都要保持前后左右的防护装置，你的部下要熟悉这些防护装置的使用方法。扎营也要正规化操作，指派必要的警卫战士以保卫营地的安全。

一句话，不管是大敌 当 前还是没有敌人，你都应这样做。否则，一旦情况紧急，你的命令就会遭遇尴尬和困境。你的命令要清晰而准确，每一项命令都应做一个备份，以免出差错。你对部下的行为应谦逊而从容，但是不要跟他们太亲近，否则，你会得不到必要的尊重，这种尊重是正确命令得到 执行所必须的。@

华盛顿相信，只有一支拒绝恶习并深明独立事业重要性的纪律严明的军队，才能为这个国家赢得自由。谁违反他的禁止放荡和劫掠的基本命令，谁就会受到军事法庭(General Court Martial)的审判，一旦被判有罪，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P084

经过了几个月的关于是否与英王“和解”的争吵，大陆会议几乎就与英王妥协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这似乎是“巨大的进步”。然而，这时整个国家却处于战争之中。是时候了，必须讨论一下组织政府的前提条件和目的是什。1776 年 1月，一本47 页的小册子出现在费城街头，它的作者是因穷困潦倒而刚从伦敦移居美洲的托马斯·潘恩( Thomas Paine)。

本杰明·富兰克林博士认识潘恩，他建议潘恩到美洲打拼开创新生活。“我是在美洲爆发敌对行动的几个月前来到美洲的，”潘恩写道，“我发现这里的人民的性情似乎受到了某种威吓的影响而左右摇摆。”美洲是应该独立自治呢？还是应该向英王屈服？在很多人的观念中，英王是因为得到上帝的选派而成为他们的领袖。

政府实质上是什么呢？谁对这个政府负责呢？这是美国人民心头的问题，这也是托马斯。潘恩的《常识》开头首先提出的问题：@

有些作者把社会和政府混为一谈，弄得它们彼此没有多少区别，甚至完全没有区别；而实际上它们不但不是一回事，而且有不同的起源。社会是由我们的欲望所产生的，政府是由我们的邪恶所产生的。前者使我们一体同心，从而积极地增进我们的幸福；后者能制止我们的恶行，从而消极地增进我们的幸福……社会在各种情况下都是受人欢迎的，可是政府呢，即使在其最好的情况下，也不过是一种免不了的祸害；在其最坏的情况下，就成了不可容忍的祸害；因为，当我们受苦的时候，当我们从一个政府方面遭受那些只有在无政府的国家中才可能遭受的不幸时，我们由于想到自己亲手提供了受苦的根源而感到格外痛心。

换句话说，我们选择某些人做朋友，是因为我们意气相投。但是，政府正如约翰，亚当斯一直指出的那样，是为了维持社会所必需的秩序才建立的。托马斯。潘恩是这样表述他的思想的：

政府的起源和兴起，是由于人们德行的软弱无力而必须要采用治理世界的方式；由 此也可以看出政府的意图和目的，即自由与安全。不论我们的眼睛在纷繁杂 陈的事物 面前如何眼花缭乱，或者我们的耳朵是如何受音响的欺骗，也不管偏颇的见解如何把我们的意志引入歧途，或者个人对利害关系的计较如何迷住我们的心窍，自然和理性的坦率的呼声也一定会说这是对的。

我对于政体的这些想法，是从一项无法推翻的自然原理推论出来的，也就是说，任何事物越是简单，它越不容易发生紊乱，即使发生紊乱也比较容易纠正。

因此，政府应该简单。然而，人们发现极其复杂的英国君主政体是一个不合逻辑的混合物。潘恩指出：

在宇宙万物的体系中，人类本来是平等的，这种平等只能被以后的某一桩事故所破坏：从财富的差别是很可以加以说明的，而且在说明的时候不必使用压迫或是贪婪之类刺耳难听的字眼来表述。压迫往往是财富的后果，而很少或者绝不是致富的手段；虽然贪婪不会使人陷入赤贫的境况，但一般说来它却使一个人变得怯懦，从而发不了什么真正的大财。

当 然，还有一种不能用真正自然的或是宗教的理由来解释的更大的差别，那就是把人群分为“国王”和“臣民”的差别。我们都知道，男性同女性是自然做出的分别，善与恶是上苍做出的差别；但是有一类人降生世间，怎么会高出于其余的人之上，俨然像一个新的人种那样与众不同，这是很值得研究的，其研究价值在于这一类人到底是促进人类幸福的手段，还是给人们带来苦难的根源。P091

在《常识》中，托马斯。潘恩通过诉诸《圣经》，来论证所谓“国王拥有神圣权利”的教条是错误的。他写道：

根据《圣经》上的记载，在世界的古代社会，并没有帝王；这种情况所产生的原因是，当时没有什么战争。但现在使人类陷入混乱的，是国王的傲慢。荷 兰没有国王，近百年来已经比欧洲任何采取君主政体的国家安享了更多的和平。古代的历史也可印证这种说法。因为最初一批宗族首领所过的那种恬静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本身自有一种乐趣，这种乐趣当我们读到犹太王族历史的时候就完全消失了。

由国王掌握政权这种形式最初是异教徒开始采用的，后来犹太人模仿了他们的这种惯制。这是魔鬼为了鼓励偶像崇拜而故意设计的得意之作。异教徒把他们去世的国王都奉为圣灵，向他们表达自己的膜拜，而基督教世界则更进一步，他们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活着的国王。不敢想象，把神圣的“陛下”称号赋予耀武扬威而转瞬变为白骨的小人身上，该是多么亵渎！

把一个人的地位捧得高出其余人很多，这种做法从自然的平等权利的原则来讲是毫无根据的，也不能从经典中找到任何依据，因为基甸和先知撒母耳所宣布的耶和华的意志分明不赞同由国王来掌握政权。在君主国家中，《圣经》上一切反对君主政体的内容都已被很巧妙地遮掩过去了，但它们无疑值得引起那些尚待组织政府的国家的注意。凯撒的东西当 归凯撒，宫廷是这样来引述《圣经》教义的，但它绝不是可以实行君主制的根据，因为当时的犹太人还没有国王，他们还只处于隶属于罗 马人的地位。

托马斯·潘恩在《常识》一书中，用坦率而简洁的语言道出了托马斯·杰斐逊之前两年即 1774 年写作的《英裔美国人权利简论》@中所阐述的观点。为总结美国人民关心的问题，杰斐逊提议，“向国王陛下呈上一份谦卑而恭敬的声明，请求他，大英帝国的首脑，处理国王陛下的美国臣民呈上的各种不满。这个帝国部分区域的立法机构试图对上帝和法律赋予所有人的平等而独立的权利进行许多不正当的侵犯和劫掠，美洲人民的种种不满正是由 此激发的。”

在《英裔美国人权利简论》中，杰斐逊提醒乔治国王，“我们的祖先，在移居美洲之前，在欧洲是英国领土上的自由居民，他们拥有上苍赋予所有人的权利，他们可以离开这个国家到别处去，但不是必须离开这个国家。”

杰斐逊还提醒国王，“北美殖民地人民拥有的同世界各地自由通商的权利，是天赋的权利”，这种权利“被查尔斯一世国王陛下的政府以国王的名义”剥夺了。接着，杰斐逊抨击了“一系列压迫…，．虽然政府领导更迭，但压迫永远不变，这鲜明的揭示了意图——使我们变成奴隶的深思熟虑而系统的￡计划。”

在这个文献中，杰斐逊还指出：

国王拒绝“……通过最有益的法律。废除国内的奴隶制度是殖民地的伟大目标，这种奴隶制度是在各殖民地比较幼稚的时候不幸被引人的。但是，在我们解放我们拥有的奴隶之前，必须停止所有继续从非洲进口奴隶的行为。但是，我们禁止进口奴隶的反复努力，以及可能导致禁止奴隶贸易而征收的关税，迄今为止，都因国王陛下的否决而没有成功：他更喜欢的是一小撮非洲海盗眼前的利益，而不是美洲各殖民地的长久利益，也不是人类的天赋权利，这种天赋权利已被他声名狼藉的行径所伤害。”

在谦卑而恭敬地向国王声明的同时，杰斐逊还列举了6 项“暴虐行径”．这些都吸收进他剐舌起草《独立宣言》时列举的27 条“反复重演的伤天害理、巧取豪夺”的行径，“所有这些行径的直接目的，就是要在我们这里建立专制的暴政统治。”

大陆会议此前曾经反复讨论“谦卑的请愿”并乞求同国王进行和解，然而，乔治三世国王对大陆会议的请愿书不屑一读就将其拒绝，之后又颁布了一项王室决定，关闭北美殖民地同外界的一切商贸往来。英王发布的王室决定生效不到 1个月，，潘恩的《常识》便在费城迅速传播开来。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问到了人们的心坎上：

人们是否知道，北美的国王在哪里呢？

当北美人民读到潘恩对这个萦绕他们心头的问题进行回答时，他们屏住了呼吸：

朋友，我要告诉你，他在天上统治着，不像大不列颠皇家畜生那样残害人类。但是，如果庄严地规定有一天要宣布宪章，希望我们甚至在世俗的德行方面也不要暴露出缺点来。让发表的宪章以神祇和《圣经》为根据，让我们为宪章加冕，使世人知道我们是否造成君主政体，知道北美的法律就是国王。因为，在专制国家中，国王就．是法律，同样地，在自由国家中，法律也应该成为国王，而且，不应该有其他的例外。但为了预防以后发生滥用至高权威的可能，那就不妨在典礼结束的同时推翻国王这一称号，把它分散给有权享受这种称号的公民。

几乎是一夜之间，《常识》成为美国的第一本畅销书。付梓仅3个月，总共仅有250万人口的美国便售出了12万册，这相当于3个月内在今天拥有2。81亿人口的美国售出1。3亿册。约翰，亚当斯也买了一本寄给家中的妻子阿比盖尔（Abigail）。在街头，在酒馆，人们随时随地都在议论这本小册子。

吴砺

2018.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