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宪法：实现良治的基础》（二）

吴砺

                          《美国宪法：实现良治的基础》（二）

“匿名信中的一系列论点使华盛顿认为有必要阐述他的观点。实际上，他已经写好了他的观点，当他准备对这些血气方刚的军官们宣读他的观点时，犹豫了一下。他停下来，摸出他的眼镜戴上，大多数军官从没有见他戴过眼镜，他很歉意地说：

先生们，请允许我戴上我的眼镜，由于战争，不仅我的头发变白了，我的视力也不行了。

在场的一位军官，马萨诸塞州的陆军少校塞缪尔。肖在他的回忆录中写到华盛顿的开场白：

这个呼吁如此真挚，没有一点矫揉造作，胜过精心设计的演讲，深深打动了人们的心，可以看到那一双双被润湿了的双眼。

美国有幸有这样一支爱国的部队，而这支部队有幸有华盛顿做领导。我庆幸能够有机会看到这位伟人在不同场合的表现：作战时，他冷静而又无畏；面对灾难和压力时，他耐心而有毅力；在大功告成时，他稳健而有节制。这些优良品质塑造了他的伟大，但是，最能表现他伟大精神的，莫过于我们刚刚谈过的集会了。在其他场合，他一直得到朋友的大力支持和军队的鼎力相助，但这一次，他弧立无援。不能不说，军队的情绪被煽动起来了，也不知会有什么 样的后果，但大家都承认，进一步的忍耐是危险的，保持温和态度已不再是美德。

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是军队的领袖，而就像他现在所做的这样，他在与他的部队相对立；在这可怕时刻，军队的利益和他领袖的利益似乎是在针锋相对！他讲话之后，任何疑虑都被打消了，爱国主义浪潮又回到了正轨。多么 杰出的人物啊！他所赞美的军队的那些品质。同样也适用于他自己：“假如没有这一天，世人绝不能看到人性竟然能达到这样尽善尽美的地步。”⑩

士兵们的怨愤是可以理解的，而国会疏漏也是事出有因的。由于《邦联条例》存在的缺陷，它赋予国会管理军队的职责，却没有授予国会征税以支付军费的权力。在这些事件发生的同时（由于华盛顿总部设在纽约纽堡，后来被称作“纽堡阴谋”）：新生的美国财政已经破产，仅有资产12.5万美元，却负债600万美元。P089

1783 年 12月23日，让整个欧洲震惊的是乔治，华盛顿总司令，他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发动一次军事政变而篡取对美国人民的独裁权，但他却通过一个简短的声明辞职了。开头是这样的⑩：

议长先生：我可以辞职的伟大事件终于发生了，我高兴地向国会致以真诚的祝贺，并面 陈辞呈，请求国会收回对我的授权，批准我辞职。

很高兴，我们终于独立了，拥有独立的主权，我们的美利坚合众国成为一个受尊重的国家。当 此之际，我终于大胆地提出辞去原来我接受的任命，继续接受任命我怕难当 此任。但是我对我们正义的事业充满信心，对联邦最高权力机关的支持充满信心，上帝保佑驱走了一切阴霾。

战争的胜利结束已经昭示了最为光明的前景，值此，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把我亲爱的国家托付给全能的上帝保护，并请上帝保佑、照管我的同胞们。

这样，华盛顿高兴地辞职了，回到了弗农山庄(Mount Vernon)去过他喜欢的那种乡 村生活。他憧憬着在家中，在这温暖而熟悉的地方度过他的余生，做他喜欢做的事，经营好土地，享受与朋友、家人度过的每一段美好时光。

但事与愿违。P096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乔治，华盛顿写了一封“传阅信”给13个州的州长，在信中他表达了对这个新兴国家的看法和对它生死存亡的关注。@他首先向各州州长表示，他很荣幸在战争中作为总司令而为国效力，他现在希望有一天能够退出公共服务，把祖国的一切事务都“交到国会手中”。

他计划，

用退休来解决上述问题，大家都知道，我最不情愿这样做，退休对我来说就是长时间痛苦的缺席，但是，在那里（远离世界的喧嚣和烦恼），我可以在一个没有任何人烦扰的地方度过余生。

然后他描述了刚刚诞生的国家未来将拥有的巨大财富和机会：

美国的公民，处于最令人羡慕的地位，成为大陆上辽阔的土地唯一的统治者和所有者，这片土地上有着世界上各种不同的土壤和气候条件，拥有生活所需的一切必需品和便利条件。现在通过最近达成的令人满意的和解，美国公民被公认拥有绝对的自由和独立。

由此开始，他们被认为是最显赫的剧院中的演员，好像是上帝为了展示人类的伟大与幸福而特别指派的；在这里，他们不仅被有助于营造个人和家庭快乐的各种东西环绕着，而且上帝也通过给予更公平的政治机会，赐给了他们比其他任何曾受到 恩惠的国家更多的祝福。

我们的合众国就是在这样的有利时机和条件下诞生的，想到这些该是多么自豪。

我们的帝国不是建立在无知和迷信的阴暗时代，而是建立在一个相对于以往任何一个时代对人权都有更深刻的理解和更清晰地定义的新时代。

华盛顿提醒州长们，他们能从“经过常年延续积累的哲学家、圣人和立法机构”那里获得“知识财富”：

信息通过文学和商业扩展自由的交流，礼节更加文雅，胸怀变得宽广。总的来说，新事物纯洁和善良的光芒会改善对人类的影响，增加社会的福音。

在这个幸运的时代，美国作为一个国家诞生了，如果她的公民不能完全的享有自由和幸福，那么过错就全在他们自己身上了。

这就是我们的现状，这就是我们的前景：尽管祝福的酒 杯已经向我们伸出，尽管幸福是属于我们的，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抓住时机，才能真正拥有它。

一方面，华盛顿能够预见到美国伟大的未来。但是另一方面也有很大的危险。美国人民必须作出选择，他们到底想做什么：i

要成为一个受尊敬的繁荣的国家，还是一个可鄙的可怜的国家？现在是对这个国家行政能力进行考验的时候了。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是形成民族个性的关键时刻，也是塑造联邦政府特性的有利时刻。但是由于联邦放松了权力，各州之间为了本州利益和遏制 其他州的发展而争斗不止，从而影响了联邦的稳固。使联邦政府无力实现既定的目标，使联邦政府厄运连连，使我们的国家成为欧洲政客嘲弄的对象。

因为，根据政策体系，合众国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是巩固下来还是转瞬即逝，独立战争是福还是祸，都尚未有定论，因为是福还是祸，这不单单针对现在这个时代，未来数百万人的命运都和我们的命运紧密相连。

华盛顿十分清醒地意识到，国家已经进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它可能走任何一条道路。他不得不大胆地说出来并警告州长们：

我确信现在这个紧要关 头的重要性，如果我还保持沉默就是犯罪了。因此，我要没有丝毫掩饰 地对各位州长说出自由真诚的语言。我知道，无论如何，那些和我有不同政治观点的人，都会评论。在做我分外的事，他们可能会归因于我傲慢自大、卖弄夸耀。但我所知道的仅仅是出于最纯粹的目的，除了我自己内心的公正之外，我鄙视那些毫无价值的动机，这就是我一生中至今为止所扮演的角色。我下定决心今后不参与公共事务，我的热情、愿望，都将在我平静地享受私人生活中显示出来。我自己已经作出了决定，在历尽战争的苦难之后，我愿意享受明智的自由的政府提供的福利，这一点，我不自夸，迟早会让我的同胞们信服的。所以，我几乎没有什么保留的投递这封信，也没有任何险恶的用心，我的观点都包含其中。

以个人的浅薄之见，有4个问题是最基本的最重要的，我甚至可以冒昧地说，和独立权一样关系到美利坚合众国的存亡：

“第一，在一个联邦政府领导下，各州形成不能分解的，的联盟。

“第二，对公共正义神圣的尊敬。

“第三，采取恰当的和平政策

“第四，在美国人民中间培养和平友好的性格倾向，这会使他们忘记偏见和权谋，达到全面繁荣所必需的相互妥协，在一些情形下，为了共同体的利益而牺牲他们的个人利益。”

这些就是支撑起我们的独立和民族个性的支柱；自由是基石，任何企图通过华丽的借口摧毁这个基础，或者把整个结构颠倒过来的人都将遭到 来自他受伤的祖国给予的最痛苦的诅咒和最严厉的惩罚。

针对前三条我要做一些阐过，最后一条留给那些直接相关的有很强判断力和严肃思考的人吧。

华盛顿不仅认识到了公民团结的绝对必要性，而且也意识到合众国的敌人将竭尽全力去煽动各州之间互不信任、互相争夺。

关于第一个问题，对联邦的原则作长篇大论，再提起这个一直很有争议的大问题，对于在这个位置上的我来说可能不必要或者不合适，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也是每一个真正的爱国者的义务，要直言不讳，坚持以下观点，除非合众国能够保证由国会行使那些《邦联条例》赋予国会的特权，否则，一切将立刻陷入无政府和混乱状态。

每一个州的幸福快乐不可缺少的是，在某个地方应该有集会处，那里有一个至高权力去规制和管理联盟的共同利益，没有它，韃盟就不能长久维继。

经过长期的战争千难万险的考验，华盛顿积累了丰富经验，他深知联邦缺少切实的行政管理和征税权的危险。他着重提出：

各州一定要忠诚的遵从国会最近的提案和要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无论什么措施，只要是不利于联盟团结的，或者是有助于冒犯和削减最高权力的，都应被视为美国自由和独立的敌人，其创制者应该受到相应的惩处。最需要指出的是，除非各州团结合作，我勿才鵪在 –个自由廉洁的政府的护卫下，摒除压迫的危 险；我们才能分享革命的成果，享受市民社会的实际利益，就像《邦联条例》中设计和采用的一样。否则，如果那么多鲜血和财富毫无目的的浪 费了，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却没有补偿。白白付出那么多牺牲，那就成为一件遗憾的事了。

没有“联盟精神”，华盛顿警告说，“我们就不能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主权存在。”新兴国家的独立自主靠的就是意志的团结统一：

作为一个帝国，只有团结统一，我们的独立才能得到承认，我们的主权才能得到尊重，我们在世界各国中才能享有信誉。欧洲国家和美利坚合众国之间的条约对于一个解散了的联盟是无效的。我们会被留在一个几乎是自然的州，或者我们会亲自体验不幸的经历，从极端的无政府状态到极端的专政，这是一个自然和必要的过程；那种专断的权力最容易建立在自由的泯灭和恣意的滥用上。

华盛顿宽广的眼界涉及新兴国家的自由、团结、商贸、教育、司法，还包括对于现在接近无政府状态的警告，如果不及时制止，将会导致专制。3 年后，各州的领导人将汇集到一起，起草一部新宪法，研究解决让新兴国家备受折磨的问题。

华盛顿以对国家的祈祷作为写给州长们的信的结尾。他倾其所有。时间、财产、衣食的舒适、完美的生活——冒险帮助建国，他在8 年战争中幸存下来，违反常规地看着他自己的财富减少，却阻止他自己的士兵发动军事政变。现在出现问题了，如果纷争和不睦继续发展下去，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他写道：

这里我表达我最真挚的祈祷，上帝会保佑你们，你所主管的州也会在他神圣的庇护下，他将引导国民们来培养一种臣服的精神和对政府的顺从，使全体国民都怀有亲兄弟般的友爱去对待别人，特别是对那些曾经在战场上服役的同胞们。

最后，他将高兴地慈祥地安置我们所有人公正做事，宽容慈爱，具备慈善、谦卑平和的脾气，这就是我们神圣宗教的神圣创立者的特性。没有对这些事例的谦卑的模仿，我们就不要期待成为一个幸福的国家。P105

78 年之后，由于南方各州威胁要退出联邦，刚刚上任的共和党总统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rd)宣布各州的联盟是永恒的，正如乔治·华盛顿当年所做的一样@。林肯总统说：

从法律角度来说，美国各州的联盟由于它自身的历史已已经永久地得到了确认。这个联盟比宪法产生的时间更早。实际上，它是在1774 年的《联盟条款》之下形成的。《独立宣言》使它成熟和存续。随后1778 年的《邦联条例》使它更加成熟了，13个州明确保证对它的忠诚并约定它应当是永久存续的。最后，在1787 年，制定和颁布合众国宪法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建立一个更加完善的联盟”。P107

1786 年的1月16日，弗吉尼亚州通过了《弗吉尼亚州宗教自由法案》，这个法律文件是由托马斯。杰斐逊起草的。他认为，这个文件和他起草的《独立宣言》一样，都是非常有价值的。这个法案后来成为美国宪法第一次修正案的范例，其中规定：

任何人不得被强迫参加或支持任何宗教礼拜、宗教场所或传道职位；由于其宗教见解或信仰，任何人不得在肉体或财产上受到强制、约束、骚扰或负担或其他损害；任何人都应该有自由宣讲并通过辩论来维护他在宗教问题上的见解，而这种行为，在任何情形下，均不得削弱、扩大或影响其公民权利。⑩p110

在这个问题上，詹姆斯‧麦迪逊指出@，要决定服务期限，制宪会议需要首先确定为什么第二院是必需的。第二院议员“首先要保护人民反对他们的统治者，其次是保护人民免于可能将自己带人转瞬即逝的假象中。”

鉴于这些掌管公共福祉的人可能辜负人民的信任，“把信任分给不同的人民团体，让他们相互监督和制约”就是有必要的。P143

吴砺

2018.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