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的夏季

金永辉煌

【1】

整个夏季，我喜欢：
漫无目的地，东游西逛
哪里有荫凉，就去哪里停留。
闭上双眼，塞住耳朵
用呼吸去感受，用心跳去倾听。

树林里，池塘边。在钢筋水泥
汽车拥挤的城市里，我打开
无从下笔的稿纸——

有一种从头发、皮肤、心跳......
从刺眼的天空，和无穷无尽的昏昏沉沉中
散发出来的烦躁。

我知道，所有那些被南风吹得发烫的地方
鸟儿全都消失了，只有蜻蜓
还在为太阳表演着舞蹈。
厚厚的云层外面，雷声一阵阵滚动
听起来像是要下雨。睡梦中的知了
却仍然在不依不饶地咶噪。


我熬不过失眠，不经意地闭上眼小憩。
直到夜的最深处，才能呼吸到一丝丝
不经过空调的，微弱的凉风......


从六月开始，我就没怎么穿过上衣
用冰镇过的啤酒冲洗肠胃
西瓜在地头，开始发出成熟的微笑。


纵横交错的树木环抱着山谷里的水声
水花溅湿了我的脚。
高处流淌下的凉爽，悄无声息......


我停住，坐下。捧起一朵水花
一尾悠闲的鱼，打着一个哈欠游过
另一尾，在它的身后紧紧追随。
我听见一只青蛙在一群蚂蚱的视线里演讲
我听见蚊子和苍蝇在交头接耳：
“嗡嗡嗡，嘤嘤嘤，......
夏天夏天你走慢点、走慢点。”


总有那么一天，每年都会有的某天
天气更加沉闷，黑色的云终于压了下来
雨噼噼啪啪地砸下来。
一切都突如其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循环往复
在寂寞的地球上，我们必须顺其自然地穿过季节
没有任何可能，能够让我们躲避大自然的安排。


【2】

桑拿天，蘸几滴昏昏沉沉的汗珠子
翻看几年前就泛黄了的日记。
近视眼镜的镜片，一圈一圈地写着度数
转过来、转过去，转过来、转过去
再转上三圈、四圈、五圈......
直到上眼皮，悄悄地阖上了下眼皮。


雷公公一路飞奔，大声呼喊着云妹子
霹雳声钻进每一道门缝
电光一下又一下，舔着一扇扇窗户。
风翻开一页页日记
长一声，短一声地断章取义
却没有雨来泪流成河。


我忽然睁开眼：
睡意全无，睡意全无，睡意全无......
意犹未尽，意犹未尽，意犹未尽......


日记里有一千个爱情故事
有的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暗示了结局。
发生第一千零一个的时候
我正在撕去前面一千页的记忆
紧紧揉成一团，胡乱揉成一团
竟然揉成了几句零零碎碎的诗。


臆造的诗写起来很浪费脑汁，甚至非常消耗体力
让人读起来也很浪费脑汁，甚至也非常消耗体力
很是觉得无聊，忽然不以为然地忍不住想笑。


“  我要织一张网在你的门前，当你来到
我要牢牢地粘住你，做一只贪婪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