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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标志与季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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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14 08:39: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标志与季节》(中)



那是一种你感觉既像在家里又像在户外的私生活。在户外,你像是置身在一个庞大的雪帐篷之中,远方被隔绝了,附近的物本被隐藏起来,在你上面,有白色的窗帘,在你四周,都是白色的纱窗,你会有一种被罩在暴风雪中,并且与世隔绝的感觉。你的朋友离开你的/了口,被白色的朦胧裹挟而去,落人一片云彩里面,他的足迹也湮没无踪了(:。旅途中相遇旅行者,面对面才能相互看见或听见。经过的火车,刚离开半英里,声音听上去就纯粹如幽灵一般。稠密的树林削弱了它的汽笛声。

这场暴风雪还在升高。五点钟,我出去步行两英里,去和它打个照面。那简直太令人兴奋了。雪比谷壳还轻,如同让北极这个烘箱烘干了一样,双脚走过雪地不会受到任何阻碍。我想象着松鸡和鹌鹑在户外安静地趴着的情景,任雪在它们上面漂移。把头藏在严密折叠起来的翅膀下面,片刻之后,它们就会被雪轻轻地、温柔地盖住。小白鼠和松鼠在它们的洞穴中,但我想象狐狸在一些岩石或者原木上睡觉,任这些雪片把它们盖住。野兔也以自己的方式跟伙伴们一起埋在雪里。我想到了小牛犊和和绵羊,偏远田野的一个干草堆的背风处,挤作一团,全都裹在那个白色披风中。

“我想到那些颤抖的牛,

无助的绵羊,忍受着

冬日战争的隆隆声,

或者在悬崖之下

漂移,深陷于泥沼,匍匐。

每一只偶遇小鸟,无助的小东西!

在欢乐的春天里,

你的歌声曾让愉悦,

你现在怎么 样了?

你在哪儿蜷缩着你那颤抖的翅膀,

又是在哪里合上你的眼睛?“①

当我路过溪流的时候,我注意堵在水里的一团团自羊毛状的东西。就像有人一直在逆流中清洗他的羊,水带走了所有的羊毛,我想起赞美诗中的句子,  “他降雪如羊毛。”②一场大雪看上去像是在河面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棉絮。潮水使它随波逐流,在靠近岸边时,一遇到阻碍,就堆叠起来,像棉织品或棉床单一样起皱、打卷。要是企图划船来穿越它,它真的会像棉花或是羊毛一样,每根纤维都在阻碍着你的进程。

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暴风雪的冲力达到了巅峰。风与雪交织在一起,形成狂野的大爆发,世界被霜冻的火焰所席卷,暴风雪包围了每:一个人,穿透他的肺部,就像来自一个燃烧城市的冲击波使他窒息。它是如何在每—。个覆盖物周围和下面抽打,找出每一个裂纹和裂缝,从木瓦下撒进阁楼,在厨房门下吐出白色的舌头,顺着烟囱噗噗吹着粗气,咆哮之声贯穿整个树林,像一个身披床单的幽灵潜行,穿越山冈,不断变化的白色形影俯在篱笆上,横扫整个平原,在建筑物后面旋转成漩涡,或是充满敌意蹿到墙上,简而言之,将这个世界完全据为己有,为所欲为。

但是在早上,看哪!这世界没有被毁灭!它根本不是毁灭的扫帚,而是那仁慈的温和之手。赤裸的地面穿上了衣服,多么厚实、温暖、一尘不染!诗篇中的那种“羊毛”差不多两英尺深。暖和保护性而言,这样一场降雪,有很多羊毛的优点。它是树根、蠕虫、昆虫以及地里的小动物啊!在它下面,颤抖的大地(“冰冻的丘陵因痛苦而疼痛”我们的一位年轻的诗人说道)恢复了温暖。当空温度为零度时,把温度计放在地表面的雪下一英尺半的地方,很可能显示的只是零下几度;雪造就了这样一种理想的阻热体,主要是由于流动空气被阻截,并保持在雪晶体之间。那么,雪怎么像羊毛的呢,它填充地形,是风景丰满,使最倾斜和最锋利的地方都显得很平坦!

天亮了,这一天又像之前那天一样,无辜而又晴朗,天空和太阳是两座山峰,中间是它们云和雪的山谷。在这样一个清晨,你抄近路去散散步,能看到科罗拉多大峡谷和西方山谷刻在雪花石膏上的缩影。这些峡谷就位于雪原中央,垂直的墙壁,险峻的岬,角楼、塔尖和方尖塔,圆形的高耸的碎谷,有拱壁的雕刻出的悬崖,分支峡谷和大峡谷,那些蜿蜒曲折的主要通道无不在此,除了那些台地和小瀑布以外,全部的约塞米蒂或者黄石都展示在这里。有时,我的峡谷连接起来,我的想象力灵活地经过一座巨大的帕罗斯大理石拱门,它弥补了瀑布和台地。在地面湿软之处,我遇到了一个漂亮而又栩栩如生的插图,从中了解了有关佛罗里达的形成。这个白色而易碎的石灰岩逐渐被水破坏。这里有一些凹痕和洼地,一些水池和井,一些泉水和湖泊。某些地方,可能是老鼠穿透了表面,暴露出下面很深的水,或者雪白己坍塌了,你就有了一个微型佛罗里达井,有截顶锥形和完整形两种。那里还有拱形的隐蔽水池和通道。

但是比起在暴风雪中出现的地质情况来说,还有更美丽并且更基础的地质状况:我们可以进入到大自然最古塑螻验室,看看奠定物质宇宙基础的这个定律的效应,抑或是结晶作用的定律或神秘性。地球是建立在晶体之上的,花岗岩只是密度较大并且更坚实的雪,或是一种曾经蒸发的冰,并且可能再次蒸发。普鲁塔克说:“每块石头没有别的,只是冻土凝结的块。”寒冷和高压下,空气能够液化,或许还能够固化。多一点时间,多一点热,这些丘陵就不过是四月的雪堤了。大自然只有两种形态,细胞和晶体,晶体在先,细胞在后。一切有机自然都是建立在细胞之上,所有无机的,是建立在晶体上。在细胞基础上,促成了植物、动物的生长;晶体与晶体紧密结合形成了延伸的大地。在瑟飘舞的雪花中,我们看到那惯有的冷却和沉淀,抛洒和辐射的形式,那是行星与地球的建筑师。

我们热爱这棕色、红润的地球,它是生命的颜色,而白雪覆盖的平原是死亡的面孔。但是,雪除了是赋予生命的雨的面具,它还是人类的朋友,温柔的、雕刻般的、洁白无瑕的、温暖的、滋润的雪。P079

秃头山的最高峰是我所见过的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山峰,或许,主要是因为它巨大的顶部几乎完全是光秃的花岗岩。那种灰色的、自然力的、永恒的神态,正是花岗岩所独有的。你似乎与史前世界的神灵面对面。像原子,像现今的一瞬间,我们遭遇了深不可测的地质年代,过去的永恒和将来的永恒。那些开裂的巨石,可怕的裂缝和裂痕。裂开的卵石,遭到破坏的花岗岩地面,使人对高温和严寒的威力有了新的感觉。P099

我们的啄木鸟拥有另外一个特点,使其深受我的喜爱,这些特点显然还从未被我们的鸟类学家察觉,那就是在春季,他们有击鼓的习惯。他们是不能唱歌的鸟,然而却都是音乐家,他们使干树枝发出动人的音调。在寂静的三月或四月的早上,你认为果园或是附近森林传来的宏亮铿锵的锤击声,仅仅是那些鸟在准备它们的早餐吗?那是绒啄木鸟,他敲击的力度可不小啊。但是,他不是在敲食物之门,他在敲春天之门,在他狂热的击打下,干树枝被震得颤巍巍的。或许,在某个偏僻的山区湖泊,他们整齐有序的节拍,打破了沉默,头三下是连续的敲击,接下来的两声很大的敲击,则间隔较长,那种声音对灵敏的耳朵产生的效果,就仿佛孤独本身终于找到了一个个声音,那种有节奏的声音不就是一场深思熟虑的音乐表演吗?事实上,我们的啄木鸟与流苏松鸡一样都是很有特点的鼓手,它们借助特定的树枝和树桩来实现那个目的。它们的表达需要极其明显,就像像鸣鸟一样强烈。它{门发现在风干的树枝里面有音乐,可以在它们的嘴下激发出来,这是不足为奇的。P114

有关大海,没有什么比它的动荡不息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了。在没有风也没有潮汐的情况下,它可能也是动荡不安的,因为它录并传递了地壳的起伏。坚实的陆地只是相对坚固而已。科学家在英国协会的指导下,在试图测定月球对地壳的影响时发他们的仪器刚好灵敏到足以记录那个天体的影响时,其它的午多力量便开始起作用。他们找不到真正夯实的场所来安插他们。。因此,在高气压区,在空气柱的压力下,地壳弯曲了。水被压低i大气层的波浪在巨大的更迭中围绕着地球掠就像在某个巨人大踏步的践踏之下,会引起陆地和水的起起落落。无疑,大西洋地区不规则的大气压,会持久地打乱其本身的平衡。于是,我们的诗人所吟唱的“不断摇晃的摇篮”,不仅由风控制,由潮汐准确的手来摆动,而且,最晴朗的夏季也会给它轻轻一推,在它下面弯曲的海床也会起到推动作用。它的摇摆绝非偶然。达尔文似乎认为,地球的原始生命度过婴儿期的摇篮就是海洋/……位古希腊诗人预见到了这一科学结论,他说,  “海洋,是上帝和人类之父。”

无论它是否摇动着人类,或者人类的胚芽,使之成人,毋庸置疑,在人类和其它万物都长眠之后,它会继续摇动。P123

对于未出过海的人来说,没有比浪峰更为奇异、更令人喜出望外的了,那短暂的直立或向内弯曲的水墙,距岸边几码远,就像在一个水闸的上方,有其它的水超越它溢出或涌出一样,瞬间展示出一个清晰、完美的大瀑布。但是,这面墙顷刻间崩溃,或是被压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口难以驾驭的、起泡沫的大气锅,煮着水和沙子。P123

比起岸上来说,海洋好像和宇宙,或者说是天文学,更有关海上,你注意地球圆形的后面,这些属于行星的线条。你会感觉到,这里是真实的球面,这个巨大泡沫精美的弧形侧面。在陆地上,在山冈的褶皱之中,你有容身之地,有稳定感和位置感,壁炉边的一个隐蔽处。但是,在海上,你简直就是漂泊,居无定所,没有分界线,空间空无一物。你置身地球平滑的圆盘上,像一个跨坐在月亮上的人。在你脚下,蔓延着地球的圆形赤道线,在你周围,同样的曲线阻碍了你的视觉。

那么,大海带我们离那个时候更近了些,当时,地球没有形状且空无所有,一个浩瀚无岸的,因此也是无声的大海。你面对的是世界的初期,这里没有年龄,没有变化,没有衰落。在某种程度上,比大陆还要古老,是它们的创造者。它会再次将这些大陆吞噬,就像农神吞掉他的孩子们,只是增加了它的神秘和力量感。

大海是另一个苍穹。陆地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不会持久,辽阔的地区会被风雨剥蚀。但是,大海,它的法则是突变,不是变化,它变化无常,没有稳定性;而花岗岩即使破碎了,也仍然是花岗岩。那个局限了你面海视野的半圆形,又沿着海滩伴你而行,一轮巨大的液体新月或半月,你站在它里面的锯齿形边缘上,它是不变的,既没有结束也没有开始,所有形式和存在都在里面融为一体。

这是海滨那朦胧魅力的一部分,它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你的脚踏进了当代,可你却面对着原始的时间与空间。如果我们能抵达地平线那个大地和天空的交会点,我们会在那里发现同样的魅力。如果办不到这点,最佳的替代品就是海溉

我们在海滩上似乎能呼吸到更多的空气。这里是为博大准备的地方,博大的事物,博大的思想。我们现在看到,它不是农场,也不是乡镇,而是上帝自己的领域。财产、所有权、文明世界、边界线都终结了,触手可及的是有关地球空间的清晰一页,就像从星空上摘下来一般,未受到任何损害。P125

大海就像一个心神不定的睡眠者一样变换着它的枕头。海滩的轮廓极少有两天是同样的情况;有时,光滑的圆形沙滩分明是一只长枕。波浪轻轻爱抚着它,将精致的大海的帷帐垂挂在它上面,好像它们正在铺床一样。当你再次步行到那里,它已不见了踪影,被波浪带走了,海滩消沉了,赤裸裸地显露出来。P127

诗人们以猛烈的言辞攻击那茫茫无际、强悍而令人恐惧的大海,然而却在这些方面充分地享用着它。这是一个很容易写的题目,但很快会令人生厌。我们渴望能让我们的嘴唇尝到咸味的诗歌。布莱恩特对大海的咏叹既崇高又庄严,但是,那只是他的森林赞美诗被搬到了海岸上。它触及的是同样的心弦。它没有海的特性,或者说,没有海的感染力。大海的苦与甜,就像一条正在吞噬和净化的天龙,他的诗中都不存在。在海上和岸上,这位诗人都以同样的方式展开他那崇高的飞行。爱默生对大海的吟咏,有着更多的气味,更多滋补的空气,对主题的把握较为切近和牢固;但是,即使是他,也要托庇于主题的宏大,通过大海的威严之声来说话:

“我听到,或似乎听到了,那大海的责备:

朝圣者,为什么姗姗来迟?

我,你的夏日之家,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黎明和黄昏,我的声音不就是你的音乐吗,

炎热中,我的呼吸是有益健康的风,

我的触摸是你的解毒药,我的海湾是你的浴室,

有什么楼房像我那倾斜的阶地一样,

有什么 卧榻像我的一样壮观?“

在罗塞蒂的《海之界线》中,有很强劲的诗句,但是,像其它诗歌一样,它的主题是遥远的和理想化的,没能使人们离海更近。

在米勒的诗中,偶尔有不错的描述,如:  “我穿过那多丘陵的大海。”还有,“那些黑肚子的轮船在攀登大海。”

比较而言,也有些新颖和引人心动之处:  “纯净如海水洗过的沙子。”

但是,有时,这位峰峦诗人会使古老的海神尼普顿如此坐立不安,比如在下面这段聪明的诗中,就有某种严肃的不安的成分:

“看呀,海洋在海滩上

谦逊地跪下,好像在祈祷;

我听到绝望的呻吟,

海上摇摆并伸出的波浪

如同正在祈求的白色的手。“

碎浪常常让诗人们想到后腿立起、跃入水中的战马,比如阿诺德的诗:

“现在这些白色的野马在游戏,

在浪花中咀嚼,烦躁,摇荡;“

斯特曼那富有激情的《海浪》利用了同样的想象。拜伦,在《恰尔德哈罗德游记》中,将他的手放在海洋的“鬃毛”上。惠特曼,在月光下,回忆海岸的形状和声音。用这样的句子激发想象力:“从不知疲倦地摇动的浪花中伸出白色的手臂。”

我们当中的一位诗人,泰勒,将绰号“变色龙”应用到大海身上了,“变色龙大海”的称呼很适合,因为大海具有各种色调和色彩。对于那友善的独裁者来说,大海是“猫科动物”,具有叛逆性,就像蹲伏、纵跃的老虎。“新的一天”的诗人,把他对大海的热爱和羡慕作为一个烘托,称它为“不幸的大海”。在惠特曼的诗中,有海水的味道,那种有强烈现实感的修饰语和短语,都起源于海滨。

还有,在海滩漫步者眼前不断地浮现的词语。他使用“瑟瑟声”和“沙哑的咝咝声”来描述波浪的声音。  “嗓音粗哑的大海”表达了我所提到的盐水的特性:

“波浪绵延到 陆地上来的大海啊,

呼吸雄浑而又阵阵抽搐的大海啊,

生命的盐水,随时为人准备下无需挖掘的坟墓的大海啊,

催动暴风雨,任性而优雅的大海啊,

我与你是一体;我是一个阶段,也是所有阶段。“

“哦,狂热的大海向陆地逼近。

满怀爱意,满怀爱意。“

或者这首在大约一八八三年写于奥森格洛弗海滨的诗:

“哦,大海!  以嘶哑傲慢的言语,

我日夜行走在你惊涛拍岸的地方,

依照我的感觉想象你那各种奇异的暗示,

你那白色鬃毛的竞走者大军向着目标疾行,

你那丰满微笑的面容,荡漾着阳光闪烁的涟漪,

你那沉思的愁容和阴郁,你那放任的飓风,

的桀骜不驯,反复无常,性情执拗;

尽管你首先是伟大的,你纷纷的眼泪——你所满足的整个永恒中的一桩缺憾,

(只有最大的斗争、错误、失败,才能使你最伟大,少一点都不行,)

你那孤独的状态一你一直在寻觅又始终没有找到的东西,

某种确实被遏制的权利——某种在巨大单调的愤怒中被禁锢的自由爱好者的声音,

某个巨大的心脏,像行星的心脏一样,在那些碎浪之中被束缚和擦伤,

经过延长的波浪,痉挛,喘息,

以及你那些沙砾与波浪有节奏的刺耳的声音,

以及蛇的咝咝声,粗野的隆隆的笑声,

以及远处低沉的狮吼

(那响亮的声音,直达充耳不闻的天空——但是如今,就这一次显得亲密,

就这一次,一个夜间的幻影是你的知己,)

这是地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告白,

从你灵魂的深渊涌流而出,轻声低语着,

那宇宙元素的激情故事,

向一个同类的灵魂述说。“



吴砺


2018.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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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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