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孙翔蔚 · 发表于 2018-9-28 10:18:06

本帖最后由孙翔蔚于 2018-9-28 12:54 编辑

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又到了每年赴升学宴的季节。三天两头地穿梭于各大饭店酒楼，吃得是满嘴流油，身上肥膘疯长。

这不，几天前又接到一位老同学“荣子”的请柬，她家里的宝贝儿子考上了211大学，做阿姨的当然要前往恭贺。何况，我与这位老同学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源远流长，下面请听我为您慢慢道来：

话说三十年前的徐河中学，学校师生人数众多，教学质量在当时的老双港区一直名列前茅。学校的正前方是一马平川的农田耕地，春绿秋黄，风景如画。学校后面一条弯弯的小河缓缓流过，河畔边有一片茂密的竹林，那是学生们午休时的乐园。

就在这样的一所学校里，我与荣子“有缘”地相遇了，因整个学校只有我与她同姓“孙”。在当地“孙”姓极其稀少。就因为这个缘故，荣子的父亲邀请我去她家做客，这一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在同学的几年时间里，我似乎就成了荣子家的孩子，放学直接就背着书包去她的家。且不说荣子家兄妹四人，除大哥在上高中住校很少回家外，姐姐和小弟只相差几岁。还有她村屋里的小伙伴们，那也是多得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因为玩伴多的缘故，假期里我去荣子家，一住就是好几天。还跟村子里的小伙伴结伴，步行去当时的“繁华之都”青草镇。不为购物，不为看风景，好像就是去“玩”。具体玩什么，我现在也不知其解，只记得回来后，脚上的水泡要让自己痛上好几天。

更多的日子里，是我和荣子提着小萝筐，扛着小虾探子，到小河沟里去捉鱼。劳作一下午，把自己弄得像个泥猴子，也有一大碗小鱼汤的收获。

到了晚上，不惜跑上几里路去村里一户“有钱”人家看电视。看《霍元甲》时，学用“霍家迷踪拳”，跟小伙伴们比划打架；看《上海滩》时，臆想自己就是冯程程，用蹩脚的粤语哼唱“浪奔，浪流”，等着我的文强哥出现；看《乌龙山剿匪记》，觉得怎么也打不死的解放军就是天神；还有弯弓射大雕的靖哥哥，和少林寺的觉远和尚，都永远定格在少年的记忆里。

那时候电压还不稳定，一部黑白电视机，加上一部稳压器，是当年有钱人家的标配。

荣子的家在“大队部”附近，隔壁就是村里的“贸易货栈”，当时方圆十几里地最大的“超市”。除了食用油、盐、酱、醋，还有簸箕、扫帚各种农具；以及化肥、尿素等各种紧俏物资；还有吸引着大姑娘小媳妇们的大花绸被面、和美名远扬的“的确良”衣料布头；如果能拥有一件“的确良”衬衫，那就是当时最时尚的代言人了。

“贸易货栈”还代收鹅毛、鸭毛、鸡肫皮等物，可以换取针头线脑辣椒糖。取名辣椒糖，其实并不辣，就是做成“辣椒”样子的糖，真的甜死个人呢。

贸易货栈大门口的一片开阔地，是村里的大广场，更是秋季收获季节，晾晒稻谷的场所，所以那时名曰“稻床”。但在农闲时，偶尔也会成为我们的临时“露天电影院”。每次得到晚上要放电影的消息，因为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半下午就从家里搬出几个小马扎，在最佳观影地段早早占好位子。嘿嘿，我的地盘我作主！

当天渐渐黑下来，人越来越多，电影就开始放映了。放映员在众人期待的“注目礼”中，总是慢悠悠的出场。当巨大而刺眼的光束投向用两根毛竹撑起的银幕时，我们的心就跟着扑腾扑腾地跳着。有人举起双手比划，有人举起帽子挥舞……还有坐在父亲肩上的孩子，伸长脑袋，伴着摇头晃脑的鬼脸，在光柱中做个各种动作。于是，银幕上出现了各种奇怪的形态，引得众人哄笑一片。

电影开始放影后，个矮看不到银幕的人，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努力去看银幕。后来脚尖实在是掂酸了，干脆去了幕布的反面看。反正看来看去不是《地道战》、《英雄儿女》、《小兵张嘎》，就是《天仙配》、《喜临门》。看得多了，不说故事情节，连台词都熟记于心啦，但我们还是爱看，每场不漏。有些来得晚的人拼了命往人堆里乱挤，惹得小媳妇们嗲声佯怒……

随着电影的高潮迭起和惊险不断，加上各种嘈杂的声音，以及人群发出唏嘘或惊叫声，大家聚精会神沉浸其中，就怕那在微风中荡动的幕布上出现“剧终”二字……

少年时的记忆总是那么的温馨而美好。后来我们都长大了，离开了学校，除了有书信往来，聚在一起的的日子就少了，跟荣子父母的最后一次见面，更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这次荣子的儿子金榜题名，我早就决定要去的。现在自己开车也挺方面，只是一路上的风景变得不再那么熟悉了，平坦硬实的水泥路面上，再也找不到当年的脚印了。

见到久别的伯父伯母，依旧亲切。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紧紧握住伯母的双手，生生的想扑进她的怀里，感受少年时的幸福。饭席间，一位靓丽、水灵的美眉，一颦一笑是那样的熟悉，恍然间穿越回到了三十年前。这不是当年和我们睡一通铺的荣子的姐姐吗？不用问我就知道她是谁了；而坐在身边的这位谈吐非凡、温文尔雅的儒商，竟是当年荣子那不苟言笑，性格腼腆的哥哥。

而荣子，当年的那个野丫头，已蜕变成了一个秀外慧中、精明干练的超市老板娘。席间举杯移步，笑容可掬，大方得体地照应着每一桌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