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些年的老师们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在一处乡村,有一座很落后的小学,学校的部分桌凳是土基砌成的,用草筋泥糊平,再抹上石灰。我在那里捧上人生中的第一本书。为了照顾年幼的初入学儿童,学校尽其所有把木制桌凳给了一二年级的孩子。 学习条件虽然艰苦,但我们是快乐的,我们遇到了一位很严格的老师——李老师,城关人,五十出头的样子,不知何故去了我们学校,可能与什么“运动”有关。李老师很胖,有着那个年代难得见的腰围,看上去行动有点笨拙,李老师总是兢兢业业地上着课。我们的课本先学拼音,一堂课只上几个,李老师穿插用图片和实物向我们耐心地讲解,帮助我们领悟;要求每个同学会读,会写,能记住。第二天上新课前先复习以前学的,这样不断地温习,学习,我们的拼音学得棒棒的。 学习生字时,李老师也是上节课教,安排我们下节课写,未受过“驯化”的我们是一群没笼头的野马,写起字来总是缺胳膊少腿的,或者画蛇添足。我们在下面写,李老师坐在讲台上,检查每一位同学的每一个字,错字当面纠正,表现好马上表扬。李老师很严厉,课堂上是不许我们随便讲话或做小动作的,一听到有异响,她就会半抬头,用她那犀利的目光从眼镜上方瞪着,安静了;要是有同学不识好歹,老师真的会用武力解决的。很感激李老师教给了我们认真严谨,一丝不苟,对于懵懂无知的孩子还是严点好,拥有良好的学习习惯,受益终生。 暑假后上三年级,却不见李老师来,传说病了,不久听闻去世了,后来真真切切地看到李老师的儿子到学校处理她的遗物,其中有“毛主席语录”的小红本子。李老师就这样与我们永别,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小学当中,又有几位语文老师,其中一位老师在上课本的同时,还千方百计地安排时间给我们讲古代文豪的掌故和他们的作品,热心地向我们推荐课外读物,如《小学生作文选》之类的,在单调的学习之余,活跃了气氛,拓宽了视野,也培养了我们的阅读习惯。在那个需要吃供应粮食的年代,不少同学对读书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有的甚至辍学,老师苦口婆心地挽留弃学者,深情地告诫我们读书的重要性:不好好读书,不识字不懂英文,N年后,连家庭日用电器都不会使用。老师金口“预”言!面对当今扑面而来的信息化社会,真有点招架不住。 初中三年很匆忙,初一边学习边适应新环境,初二分了快慢班,中考前我们有个预选考,选上后被老师管得更严了。那几年我们挂镇初中在全县是筛子头上的,风光过。班主任李家泰老师总是在我们刚到教室时及时出现,确定“一个没有少”才离开教室。中考越来越近,正值青春期的我们,学习状态忽里忽扎的,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懈怠症生成,或者浮躁起来,李老师紧盯着我们的动态,即时激励我们振作起来,并有计划地找同学单独谈心。为了我们的学习,李老师真是操碎了心,我们仿佛是被老师连哄带推的牛犊,踉跄地往前赶。初三时我们很忙碌,也很充实,累,并幸福着。 在唐湾就读黄甲高中,离家有近三十里路,中间还要坐船过牯牛背水库。高一上学期放寒假前,二哥结婚,需要我回去帮忙——“领新人”这件大事非我莫属的。日子选的不是周末,天上下起了小雪,山道上更是行人稀少,班主任江老师不批准假,老师虑及的是安全。我偷偷地回家了,回校后,江老师给了我站着上一周课的“奖励”,“无条件”地接受。 在我们的学习当中,老师们为我们承担了比我们知道的多得多的责任,默默无闻地操劳着。诚挚地道一声:老师们辛苦了! 浑浑噩噩中,高中三年就过去了,班主任胡老师曾一语中的地训斥我们是“养懒子的”,确实用功不够,愧对老师的教诲。高考后,我知道自己的成绩拿不出手,有羞愧,有懊恼,担忧从此与读书无缘了,这才意识到学习机会的可贵;人总要在失去之后,才明白拥有的意义。待双抢忙完后,心存对母校的留恋,吃过中饭,跟父亲说去学校拿分数卡。父亲阻止:这时去,赶不到船回来,晚上怎么办?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我,很倔强,父亲见我执意要去,只好依我。到校后,感受到从未体会过的空荡荡的校园的寂静,有些许惆怅。幸运的是,杨校长一家尚在校,我拿到分数卡,刚转身准备回家,突然被杨校长叫住,问我家在哪里,我如实说出。杨校长不肯再让我回去,只得听命,这是我在母校住的最后一晚。杨校长和华老师的热情永记心中,感念此生。怎奈成绩不如人意,无颜以对。 第二天回家,父亲正在家门口,看到我后松了一口气,着急地问我这一晚是怎么过的?我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父亲,父亲长叹一声:你们校长夫妻俩真是大好人哪!一定要记住! 如今的新闻里有不少的孩子,一言不合,就做出极端举动,不可理喻。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陪伴我们成长的不仅有父母、亲人,还有我们的老师们,当我们把父母和亲人给我们的爱当成理所当然,已经麻木乃至漠视的时候,是老师们教会了我们重新认识并懂得“爱”——爱自己,爱别人,爱这个世界。老师们不图回报地为人作嫁,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珍惜师生情。 感谢所有的老师们! 愿天堂里的老师安好。 祝我们的老师们幸福安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