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雪景

吴砺

淡淡的雪景

二Ｏ一八年十二月三十日（星期日）

今天是元旦假期，乘动车前往老家安徽。这次我有些累，难得的没有专注于看窗外风景。沿途山区山谷中的稻田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是有络腮胡子的男人刚刚刮过胡子的脸一样清爽。

远山不高，在阴天的背景中，发灰发蓝。大地质朴的景色中散发迷人气息。到了中午，见到窗外开始飘着细细的雪粉了。

我一直在看V.S.奈保尔的《印度三部曲》的第一部。这书让人看的有些心累。印度的种姓制度，是人类历史上最可笑最糟糕的制度之一，问题是，印度至今没有从种姓制度走出来。

从书中再返到尘世中，我发现沿途山上的一切像是被人扑上了一些白粉，老绿色的树林变成了灰白黑色。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森林这样的色调，这令我想起来半年前，我看到我在北京大学同学们同从美国回来的同学徐文约先生聚会照片时，发现徐同学的头发呈灰白色，当时我在微信群中问徐先生：是不是2018年纽约华尔街的绅士们流行染灰色的头发？美洲银行的大董事，就是这样被他的乡下的鲁迅笔下润土同学，逮到机会笑话了一次。

倒是可以借这个故事用拟人手法写树：沿途山上树林深绿色的头发此刻都变花白了，这真的很形象‧‧‧‧‧‧

12:17，见到地面上有大片的白色雪面了。前往黄山北站途中，可以看到山坡上一垅垅的茶树上，白雪覆盖矮茶树项。路边的新切出坡面上人工覆盖的塑料薄膜上的雪最白，完整成块，最显眼。

13:18，窗外是一片简朴的高架下的水田初雪风景图。

不知道路过的一条河是什么名字，雪天的中河流水色，与河岸的雪坡面对比，呈暗灰白色，如北方未切片的大块凉粉清凉暗色；现在地面上雪不多，树上的雪不多，屋顶的雪不多，给人是被矿区白色矿粉尘污染了环境的错觉；或是雪有些脏的错觉。

其实并不是。只是不多的雪使天地变成白色斑斑杂乱图像……现在雪景并没有太多的美感，仿佛刚出壳的雏鸡。

在巢湖北站转车，等了两个小时。再回到站台上时，雪粉在大理石站台上立刻成水，让你感觉到冬天的天寒地冷久违的感觉。

     刚才1:50到巢湖北站时候，这里还没有下雪，现在雪雾朦胧，不远处的一座三角形的小山现在只有浅色的山影。

     这次铁路路边田野中的所有物体上都是半黑半白，绝大多数时候缺少美感，更多的是杂乱的感觉。加上这次我没有坐在窗边的位置，我也没去找别人換了。

直到4:53, 我终于有了窗户边上的坐位。天似乎很暗了，出了无为车站，在山上雪地的反衬下，山上的树全是纯黑色的；路边的水塘在塘沿的整片雪平板边框衬映下，塘水也变得幽黑。这是很有一点诗意和画面感雪景，只是在窗外一闪即过……

到池州站，树上有些雪，变得更黑了。这一片雪地中雪更厚，动车高架道路下方雪地里出现更多的水塘。

到安庆站，天色完全暗下来，只有地面是暗白雪地了。

吴砺

2018．12．31

                          二O一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星期一）

今天，天渐晴。在网上查询中国古诗中写雪景的经典名句中自己熟悉的几句。

没有那个朝代能超越唐诗雪景的意境，而雪景诗句意境大致分为两类：户外雪景和户内雪景。你会发现中国古诗千万首，咏雪有好意境，真正打动我们的，真实亦不过一二十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 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 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王昌龄：《从军行七首其四》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高适《别董大》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 祖咏《终南望馀雪 》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 祖咏《望蓟门》

山南山北雪晴， 千里万里月明。

—— 戴叔伦《转应曲·边草》

一条藤径绿，万点雪峰晴。

—— 李白《冬日归旧山》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柳宗元《江雪》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 杜甫《对雪》

日暖泥融雪半消，行人芳草马声骄。

      —— 杜牧《宣州送裴坦判官往舒州时牧...》

庭前雪压松桂丛，廊下点点悬纱笼。

—— 刘禹锡《更衣曲》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 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白居易《夜雪》

此花不与群花比。    —— 李清照《渔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

吴砺

2018．12．31

                          二O一九年一月一日（星期二）

前天的雪，经过昨天的晴天，安合路上的雪已化干净了。今天我老三开车，从桐城市区出发，送我去安庆天柱山机场。安合路两侧田野中，己经看不出什么雪景。

从安合路转入005县道，前往天城中学方向时，道路两侧的视野开阔收割后稻田中，过半面积的残雪，残雪中冒出的稻桩暖色调的黄色，丘林中落叶树的黑色细条树干，田埂的半白半土色的线条勾勒出的稻田轮廓-----全因为原野多了一些斑斑残雪，诗意盎然，乡村风光质朴画面感十足……

我们在天城中学稍作停留。校园中几棵大树，黑色粗大的树枝上，残雪粗线条与黑色枝干粗线条搭配，各占一半，与树上众多黑色的细条枝一道，构成了一幅主体的国画画面……

继续沿着005县道，朝安庆机场方向前行。有垂直马路的大河道，积雪将河滩上黄色的枯干芦苇衬得更亮；积雪将河堤上灌木和树枝衬得像白纸上国画；积雪将半枯干河滩不多水面四周，用白色的无规则的镶空的瓷砖般雪面的铺贴，与深色的水面拼接……这清淡的一闪即可河滩雪景，让你砰然心动……

进入山区的道路，残雪未融尽的乡村，无处不散发着淡淡的的诗意，让人精神为之一爽。相对的，这两天安合路两侧乱糟糟的路边小楼、杂树与不多的乱乱的雪块，它们共同构成的雪后的图像中，绝大部分路段是少有诗意的。显然这是因为雪下得太小了。

到了大龙岭地区一个路段，老三靠着一个小山路口将车停下。路左边是一小片竹林，右边是凹下去的一大片田地，对面是一组横卧的半黑色树枝半白色残雪，混色的山峦——

对面山上有淡淡的的雾气，尤其山上树枝不密，它们与山坡上的雪共同形成半黑半白，如老水牛皮似的半黑色，像极了淡黑色北宋山水画《溪山行旅图》画面中的山色，四五座山峦共同构成了一幅恢宏的、活脱脱的宋代山水画面……这时，你会觉得那些南唐五代北宋山水画，完全是大自然写真画面，它们吸取了山野的精神……

你若是儿童，会怀疑是先有画家的山，还是先有大自然的山，不知谁抄了谁……

吴砺

2019．1．1

一苇过江

雪落文都，一地青白，欢迎吴老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