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
从安庆天柱山机场前往福州机场。我是第一次来到安庆机场，这机场的门面小得给我感觉奇特，那就是这里小得不像你到了机场门口。甚至有走进了童话中七小矮人洞窟前的感觉。记得十几年前，我在山海关机场，好像也有过类似的感觉。
不过真走进机场候客厅，反而有一种走进农家乐饭店的亲切感……
飞机倒是标准的波音737－800。飞机先滑行到跑道尽头，转身180度，反方向滑动在同一条跑道起飞，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
飞过枯黄的荒地，一片不规则的水田状的水塘，这些地方都还有盐堆般的残雪块。很快，飞机进入一片白茫茫的粉白均匀肤色很亮的雾气中，又快速升到很平的白色云层上方，似乎飞机升高刚刚开始，就进入了平飞状态……今天特别让我奇怪，飞机爬升时间，短得让我感觉完全不正常……
天空淡白灰蓝，太阳在机头方向上方偏右一点，阳光从机头方向掠入，照亮了机窗一侧宽厚的窗边……
现在下方的白雪平原般的云海上，出现了一个长堤台阶式的断面，十分奇怪的是，整个云层在这个断面上整体的错位上升，如同巨大地壳板块错位整块上升一样……
今天阳光中的天空色彩很清淡，云海灰白色，飞机右侧所见的整个云层都是在一个平面上；前方云层上方的天幕，是有些亮晶晶的浅灰蓝，那应当是被飞机上方的我看不见的太阳直照射的结果；这片天空对应下方云层，似乎也微微有些亮晶晶的……
很快，飞机右半侧的整个云层分为了三个色块：飞机正下方云层表面是粉白色；前面有四分之一圆切片上，呈湖面薄冷区冰层浅灰蓝半透明的色泽；第三种颜色来自云层边缘与天空分界面上一层薄薄的雪白圆弧的边缘或者是边框，这也十分神奇的，仿佛是人类木匠制作的世界上最大的雪白的圆圈，使天空与云层有锐利干净利落的分界线……
今天云层上天空，与过去我的印象有很大差异，即色彩质朴而清淡，而往日的云层与天空交界上方往往是极为艳丽淡青蓝色……现在云盘与天际交界处的天空，浅灰蓝色中含有浅白色的晕，有嫩色的美感；再向上到天顶的天空，颜色渐渐地变深，最终是有点老气的较深的灰蓝色……不知现在如此朴素的天空，是否与刚下过一场雪有关联……
这是天上云海之上一个伟大的宁静时分，阳光溢满的壳式穹顶之下的完美世界……这是一个人类的精神世界……
这是中年人式的麻木和安详，并感受到生命和世界美的精神世界……
13:46，现在刚才的三色云海再次变成了一色，全白色的，如巨大的湖面冰层上覆盖的积雪，被风吹出一些浅堤浅垅……
现在整个视野中，最大对比色彩，来自发动机浅灰色和机翼灰色以及福州航空公司的商标标志；空中最干净轮廓线条，也来自机翼下发动机和末端上折的飞机机翼……
前方的云平原的白色中，有些地方上有灰蓝色的浅影，仿佛积雪的冰冻湖面上的积雪被风不规则的吹过，露出了少部分不规则的反映下方湖水颜色的发蓝的冰面……
13:52，现在飞机下方这片巨大的圆盘状的云海平原，有真正的巨大的冰冻的湖面的感觉。我看不见的太阳，在他正下方的云层上，照出了像冰面上雪粉微晶反光般的粉白色大道……这是人间最美的微亮反光大道……
这是巨大的灰白平板云海与灰蓝色天空圆顶构成的双色世界，这是地球上最大的平板云盘，与世界迄今为止人类知道的最大的灰蓝色穹顶，合成了的如人间天堂般的大剧院……他们在天边的接合处，到目前为止，仍是刀切过一样干净清爽……
我不由想起了南北朝的《敇勒歌》：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在高原上的大草原上，古人感到天空仿佛是圆顶帐篷，轻笼罩在整个大草原……现在我与古人的感受到了同一种境界和景象……
我们不同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面上；一个在今世，一个在过去的时光隧道中……
我也想起了中国国家大剧院设计师法国人保罗·安德鲁说过，他设计这座最初争议很大，后来众人被感动的“大蛋壳”建筑的理念是：“形式简洁的蛋壳，将所有的生命力笼罩其中，而这个蛋壳又被悬浮于水面之上……
我现在看到的灰蓝色的大蛋壳，不正好满足安德鲁的设计要求？只是，它浮在一片巨大白云的圆盘之上……
如果让我设计一座人类历史博物馆，或许我也许采用法国人保罗·安德鲁类似的巨大蛋壳结构。不过，我会将这巨大蛋壳外套的建筑物内层，全部采用会发出天蓝色的LED孤形面板，拼接成蛋壳形状，我会用它们仿制飞机上看到的天空，从边缘的浅色到蛋顶深色逐变，使走进大厅之中的人，仿佛置身于万米高空之中；或许我还会将地面上也铺上LED板，仿真云层和高空看到的地面上的图像，而且它们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变化，如同飞机在绕地球旋转飞行时人们看到的景观……
13:57，下方云层变得不平，像路边扫雪车吹出的路边不平的雪堆，而飞机右边的半边天空云盘，整体上仍是大致是平的，完整的……
现在前方云层的一半如冷结的光滑冰面，白晶晶微微地反光；另一半如灰白色的起伏跌宕雪地，留有暗色的阴影块……
14:02，现在云层仿佛又变成了冰冻的雪盖大湖面，有成片的无雪的冰面露出……
14:05，机翼下面的云层中，有一小片灰深蓝色，如同一小块无雪冰面下呈现出的海水的色彩……
飞机乘务长说，飞机在三十分钟后降落福州机场。
14:07，那巨大的云盘上，又出现一块突出的、仿佛是雪堆背阳面的暗影……
巨大的粉灰蓝色的天罩，仿佛无重量轻盈地浮落在这片巨大白云云饼上……
太阳使西方一片天空有点亮荧荧的……
太阳与下方平滑的云盘之间，出现了天空中唯一的一小片极小浅白色的云片，它浮在大云盘边缘上方不远的地方……
真正独一无二的小云片，粘在蓝天天罩上，弱小，让人怜，又为天空带来一点新诗意……
飞机在缓缓地接近下方云盘。现在正下方的云层，有旧棉絮重弹松后的灰白色，粉灰白色，又如不规则的风化剥蚀的干枯的块状裂开的岩面……
14:13，第一次发现前方天边的云盘边缘，像湖边冰层融化掉般的变糊了；而后边的云盘边缘，竟有白色边框条与云盘缺失的部分形成悬空的一小段，真是神奇……
飞机左转约45度角，太阳转到垂直窗口的方位，阳光从上方斜照入机舱两排座位之间空间……
14:17，前方一半云盘的云层和天空分界模糊了……
能够安详地享受这万米之上天空中的阳光和蓝天，真是现代人类生命中的幸运……
今天的景色，应当最接近南极大陆地区无际无边的冰原吧。我曾在关于南极的科教记录片的飞机上拍摄的视频中，看到了今天飞机上看到的类似的画面……
14:24，飞机再次向下面的云盘接近，飞机开始有些摇晃……
刚才提到的右前方天空中那一小片孤云，现在像是一个轻盈的纸飞机模型，或是协和超音速客机模型，它是今天巨大的云盘边缘上方唯一独自出现的弱小的云片……
14:26，现在正下方的云层在白色阳光中有些暗，突然飞机发动机声音变强，下方云层开始变疏松……飞机下方升起了一座暗灰色的云山，云盘上出现一条长堤……
飞机开始进入巨大棉花糖形状的云层中。粉状的云层中，光线越来越暗，很快下方出现地面上城市……
云上方出现一个大洞，上方露出了一片青蓝色的天空，洞下方是一层厚云，云下方是大地……
前方出现大片海滩，海岛……飞机开始转向，太阳落到机尾方向，阳光照亮了窗框前侧边框……下方出现两座绿色的山峦，它上面的一条黄色的道路，像手臂上曝出的静脉血管……
很快飞机再次进入灰白色的云层，天地昏暗，下方更暗……
飞机出云层时，下方是三色块两条长线：灰色的天空与泥色海面在天海交际处糊糊分界线，宽阔湿黄色的沙滩与泥水色海水之间白色浪花分界线……
14:38，见到前方伸到海面上一个绿黑色的海角，海岸边的高速公路，机场草地……
降落时机翼上竖起挡风板的发出呼啸声……
当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垂直转向时，又看见机场地面尽头，覆盖整个天空的灰黑色的云层边缘与大地之间，裂开了长长的上下边缘平行的黄白色的天幕间隙，浅灰黑色的山峦，正在这片巨幅黄白色长卷纸张上，画出延伸的波浪起伏的群山剪影……
吴砺
20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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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3 1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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