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丽江行（十一）

吴砺

                        云南丽江行（十一）

                                                                                             二O一八年十月六日（星期六）

                        

                                                                                                                  （一）

    早上醒来，天色己明。

6:40，起床看窗外。东方明净天空下，低低长长小起伏的蓝黑色山峦，像地面上一堵围墙立在东方。它左上方的有月牙形的月亮。启明星仍然在天空中。

右侧丽江火车站，像一座现代化的庙宇，火车站三角形的前额上有淡红黄色的灯光，车站后小山仍是深黑色。火车站长方形站台顶部的星星点点的灯光，落在右侧小山黑色的背景之上，显得很清淡……

    6:48，东方的天空有点水红色了。

    6:55，靠山峦的太阳将升起的位置的天空，现在变成了青白色，并向四周辐射。我能隐约看到它们那无声的、皇冠状、青白色的火焰……

    6:59，天空的青白色向上扩展到三四十度仰角的高度了。月牙的亮度变浅了。右边最近的山上树林已变成绿色，只是颜色深浅不一。    从东向西，或是从左向右逐渐变成深绿。

    7:02，天大亮，旅馆前方的小广场路边的变黄了伞形成排的小树，己看得很清楚了。

     天上无一点云彩。

     东方天空白亮的部分，已扩散到六十度仰角的位置了。

     我现在才发现火车站与近处小山之间，还有一个更远山峦在背后，呈深灰黑色。

    7:05，正东方的山峦灰黑色身影中现在掺入了淡白，与白青色的天幕相映，色彩显得特别的柔和，典雅，沉静。

7:07，月牙变成了更浅的影子，它周围的天空是亚光极浅的灰蓝布色，但纯粹极了……现在东方大部分天空都是这种颜色，天空的世界变得极为纯粹……

我想起了宋代那些单色釉瓷器，这天空色调应当最符合宋代的审美观……这天空在宋代看来，应当是世界美的最高境界……

7:09，大地色彩变得更丰富了。东方天空色彩，似乎处在停滞状态……

靠近东方山峦长长的天空青白色中，现在加入了一点极淡的浅黄色；再向上，是浅青白色，有点灰；更广大的更上方和周围的天幕仍是极浅的亚灰白色，让人极为平静，它们似乎是不动声色的色彩，令人想起无风中的火焰……

7:13，太阳仍未出山。火车站站台众多灯光，变成了圆白点。

月牙，更需要用点力才能看得到了。

7:14，我隐约感到正东方的位置靠山峦地方，天空淡黄白色中有点变红，光强似乎在增强……

今天等待日出的时间，变得有些漫长……

东方地面上长长大波浪低起伏山影，暗灰黑带白亚光色彩似乎一直没有变色，仍是那么的优雅，微冷……

7:17，我看到东方山峦边缘上方光变强了一点点，这是有耐心的人才能看得出来的……

我隐约地听到了有麻雀在屋外的鸣叫，而火车站这一段时间一直是很宁静。不，现在从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电铃声……

7:19，东方地面天空更亮了一些，靠山的一片淡黄白色，似乎掺进了一点光芒……

7:21，太阳仍未出来，令人担心今天太阳不肯出来了……这真是杞人忧天了，这样晴空，太阳怎么能藏得住，它总会要出来的呀！

哦，我看见左边山边缘被黄色光线染了一角，灰黑有些淡黄，这山是像桃子外轮廓上的浅沟两侧两边小圆弧状……哦，这两个圆弧都有淡黄色光线从它们的后面射出，左边多一些，右边少一些；光线是左边角度低，右边角度高……

7:25，太阳快出来了，正东方向山岭上有一片三角形向上的更亮的黄白色天空，三角形夹角在变大，但它的边缘，只有神一样的眼睛才能看出来……

东方大部分天空，为亚光淡青白灰蓝。

这是我一生等待时间最长的一次日出，也是变化最少的一次日出。

哦，东方的双瓣山顶淡黄色光线两边再向地面靠近了一点，山的形状让人联想到女性生殖器的外形曲线，太阳将从这里诞生……

哦，我看到小山凹中白色的光线了，它们是浅灰白色，均匀一百度张角……

7:30，右边火车站后边的小山，使我想起了穿山甲，它像头伸向太阳方向穿山甲，它身上的树，像穿山甲的鳞片，头部绿中仍发黑……

7:31，东方山峦边缘的天空亮得有些刺眼了，一小片三角形火焰般的黄白亮块，边缘与天空分界线若有若无……

东方山峦双瓣处户为光线两边似乎快水平了，左边微低一点……

7:34，我想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人像我今天早上，这样静静地在观看这样无云天空中、这样极浅极淡色彩的日出了……

然而，我觉得这是世间一次最伟大的真实的日出……它只是要我们人类静下心来，欣赏它的静静地向宇宙中释放的宁静的辉煌……

7:35，太阳终于露出了极薄的的浅黄色薄片，再变成小圆片……很快就无法正视了……

火车站后面小山变成绿黄色……

东方地面上的山峦，现在看不清了，夺目的太阳使它们模糊了……

整个太阳出来了，出山了……

7:37，你只能偶尔快速看一眼，那纯白亮太阳圆影……

7:38，我终于放弃再正视这个白亮的恒星……前方路边成排发黄的小白杨树，被阳光照亮了上半身……右侧火车站旁那只穿山甲形状的山峦，依然尾部是更亮的黄绿色，而它的头部仍然黑绿，阳光还没有照到那里呢……

7:40，好了，我终于要结束今天观日的伟大行程。我用手挡住阳光，看到了太阳下方淡黄白色光雾中浅黑长波浪的山影……

7:42，我再次忍不住正视了一眼太阳，它现在是在大团炽圆光火焰中一个白得无法描绘炽白色的圆盘……

我不禁感叹，观看日出日落，是人类感到时光流动的最好的方式。那伟大的物体在宇宙中与地球之间的相对的移动，伴随着光影变化，使我们感受到了时间。

我们人类这种对时间感受是隐性的……表面上，我们都是把注意力放在看日出日落的这样宇宙的伟大气象，本质上我们是在感受时光的流动……

中年时光，如同今早升起的太阳……宁静，不知道过去，也忘记了未来，只是静静地在宇宙中燃烧……

吴砺

2018.10. 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