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无眠

汪鹤龄

　　1990年深秋，投宿山村小学的夜晚，至今依然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那一年的10月中下旬，我和刚分配工作不到一年的新同事，到龙头乡作山区发展经济的情况调查，打算安营扎寨驻上3天，用“解剖麻雀”的方法，挨家挨户进行深度探讨，最后用“归纳法”提出我们的观点和建议。
　　我们选择了该乡红旗林场边上的一个村，作为调查的样本村。这个村规模比较小，只有几十户人家。
　　那年月，在县委办公室从事文字工作，还是比较让人羡慕的。“待遇”也不错，因为下乡不需要搭车，由办公室行政科安排帆布吉普车，专人专车送到目的地，返程时再接回来。说实话，就这么一叮点待遇，竟让我们获得满满的幸福感。从而，甘受辛苦，乐此不疲。
　　到样本村调查的第一天，我们翻山越岭，走访农户，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晚上，村干部陪我们在一户人家吃饭，菜肴很丰盛，鸡是自家养的，魚是塘里捞的“离水鲜”，肉是附近农户家的土种猪“油葫芦”猪肉。这户人家的主妇，做菜手艺非常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摆满一桌的菜，被大家风卷残云，吃个净光。宾客甚欢，觥筹交错，每个人都喝了不少白酒。
　　酒足饭饱后，我俩回到借宿的样本村小学，学校的五六个老师，连同炊事员都回到附近的家里，两排房子的四合院，就我们两个人。学校座落在一个山岗上，周围全是松树。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万籁俱寂。
　　我俩海阔天空的聊了一会儿，便洗嗽完毕，上床睡觉。我想，今天有点累，晚上又喝了酒，应该能美美的睡上一觉。我倒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不知从何时起，我被贴窗户的破损塑料布那呼呼作响的声音扰醒了。
　　我披上衣服，起身揉揉惺忪的双眼，一眼就看见了睡在对面床上的同事，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他对我说，“外面刮风了，越刮越大，实在睡不着”。，
　　当晩，确实是月黑风高，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回想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那情形可谓是：风，不是劲吹，而是怒吼。时而，鬼哭狼嚎，恐怖至极；时而，哨音凄厉，刺耳钻心；时而，似千军万马，呼啸山庄。
　　就这样，周而复始，折腾不已。
　　我俩，相视而坐，一夜无眠！
　　我不禁感叹：人前风光，此时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