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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网 / 樊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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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钱尚书院巷13号现在是民宅,寻常巷陌,老井依墙。与众不同处,唯有一“三公祠”匾额嵌于墙上。现在很多人大多不清楚三公是谁,吾邑先贤马其昶有《三公祠记》录其事,记其所祀者:明末桐城县令杨尔铭、张利民,守将寥应登的部卒窦成。
桐城自古有“七省通衢”、“两江剧邑”之美称,处于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为兵家必争之地。
明末崇祯年间,流寇四起,山河风雨飘摇,民间传为“杀人魔王”的大西王张献忠曾六次率部攻战桐城,古城不为所破,“铁打的桐城”之称自此传开。这其间桐城两任县令就是杨尔铭、张利民,杨尔铭四川筠连人,年轻有为,张利民福建侯官人,宽厚仁慈,颇有长者之风,二人皆深得民心,与县乡民共同喋血守御,终使古城坚不可摧。桐城久攻不下的原因之一是城池新修,固若金汤。明万历四年(1576,居张献忠攻城时大约半个世纪),知县陈于阶同邑绅盛汝谦、吴一介等筹银将原土城改建为砖城,周长6华里,高3丈6尺,高于他城,其形似金龟,建筑大家梁思成先生盛赞国内无出其右。但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守城之将士严防死守,与城共存亡密不可分,正如马其昶所说“夫流贼诚慓悍,能亡明之天下而不能亡此区区弹丸之一城……岂不以人乎哉?”
话说这年冬天,张献忠攻六安、太湖,一路势如破竹打到桐城,把古城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有不占城不罢休之意。时任桐城县令张利民,命营将寥应登率部卒窦成,趁夜色缒城而下,直奔庐州府向巡抚史可法求救。可惜刚到舒城,就被起义军截住。张献忠部威逼利诱,让寥应登向城内劝降,寥应登假装同意,却尽将对方的部署虚实告之守城将领,张献忠怒而杀之。寥应登既死,起义军就威逼其随从窦成向城内劝降。这窦成四川人,性格刚烈,但见他言词激亢,大声呼喊:“我是窦成,现在张贼威胁我劝你们投降,你们可千万不要听!贼人最怕的是黄得功将军,黄将军说话间就能杀过来,到时贼众定会吓破了胆逃走的。”起义军听闻大怒,便将窦成支解而死,城上之人见此壮烈场景,无不感动流涕,纷纷向窦成跪拜,同时更坚定了守城的决心。张县令咬破手指,以血祭炮,命守城将士狠狠向起义军开火,击中张部将帅士卒无数,同时再暗派人出城求救。其时黄得功将军就驻军在凤阳,三日连夜奔袭六百余里来桐支援,张献忠部果然大惊,溃败而逃。
桐城民众感念杨尔铭、张利民,祀二公之名位于县衙,而建窦公祠于县城西北以祀窦成舍身之大义。县衙与窦公祠后均毁于兵火。
直到光绪廿三年,梁涛观来桐城治理县事。这位梁令君也是四川人,有一天翻阅史料,得知同乡窦成的守城故事,非常感动,就召集众吏及及县中德高望众之人,商议重建窦公祠。但不久梁涛观就调离桐城,临行前嘱咐四川同乡少尉文宏基来完成这件事,吴芬(桐城人)主动请缨,筹款募人,乡绅们纷纷响应,很快筹集五十余万钱,建成前后两楹大殿之祠,前殿祭祀窦成,后殿祭祀杨张二公,故称三公祠。
(寂寞残存的桐城砖)
历史的烟云已经散去,三公祠旧貌也不复见,再从寂寥幽深的钱尚书院巷走过,偶尔看到嵌有“三公祠”匾额的民墙,少有人再问津,附近居民也多不知其事了。往事已往,但不能磨灭我们对先贤的记忆,我们或许可以在此处立一碑,铭其事以示后人。
(夜幕下,那默默相守数百年的老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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