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玉<二>

安徽老朱

我的家乡，是内陆的一个贫穷省份；家乡处于丘陵地带，素有七山三水一分田之说。也因此，老辈人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起来；在老家，打猎，捕鱼是人们赖以谋生的主要手段；至于种地，除了种植些糊口必需的粮食，蔬菜外，人们是懒于把力气消耗在土地里。
家乡山高林密，洞沟纵横，险隘重重，旧时的统治者们很难在此归化驯民，展开统治；也因为此，自古以来，家乡周边便是绿林好汉的纵横之地，土匪盗贼的聚集之所。为护乡护家，安妻保儿，家乡的男人女子自幼就练武习艺，虽称不上个个是武林高手，但足以自保防身。岁月变迁，沧海桑田，时至今日的家乡，虽然改变了很多，但这一传统至今仍然在家乡传承不绝。
我就出生在这样的地方。
母亲养我时，我己有五个姐姐了，对于素有多子多福，养儿防老传统思想的父母来讲，我的出生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据说父亲为庆祝我的出生，和他的一帮师兄弟连喝了三天苞米酒，也醉了三天；当然，父亲这三天酒也没白喝，父亲给我喝来了一位武林高手的师傅和一位还未出世的老婆。
许多年后，父亲笑着告诉我，当他抱着还在襁褓中嚎哭不止的我拜见我的师傅兼岳父大人时，我竟破涕为笑，不哭不闹了。“我当时就觉着你和师伯一家缘份不浅，你师伯也欢喜的了不得。“父亲说“师伯醉心武学，结婚迟，当时还没子女，一见你就抱着你舍不得放手，你师娘也稀罕你如得了宝似的，她当时己怀了芬六个月了。“
父亲说的是对的！从我做三朝开始，我便和师傅一家开始了交集。这以后漫长的人生旅程中，我们始终有着各种纠缠不清的纠结，直至今日。
山里的孩子是放养的，生命力如狗崽狼崽一样顽强；尽管我是父母唯一的儿子，他们爱我如命，但二个月的我，还是被母亲交给了姐姐们，她自己要忙着去农业学大寨了。姐姐们把我如小猫小狗般抱着搂着放地下爬着，让我跟一帮小狗崽在地上打闹，嬉玩，成日灰头土脸的如一头小脏猪般，而她们一帮大孩子乐此不疲的玩着<地雷战>，<地道战>鬼子进村的把戏；通常到了晚上我才被妈妈提到水桶里清涮一遍，扔到躺在床头抽旱烟的父亲怀里，父亲总是揪了我的小鸡鸡，拿他满是烟味的大嘴吻我稚嫩的肌肤....
直到有一日，父母亲抱着已会扶了墙壁挪步的我，母亲给我擦了满脸的灰土鼻涕，父亲笑呵呵的亲了我一口，道“小子，爸妈带你看老婆去，你可给我长点脸子。“
我喜笑颜开的抱了父亲颈脖，‘呀呀‘催着出门；一旁的姐姐们掏了我的脸嬉笑我“小屁孩，在喝奶，想老婆，不要脸...“妈妈也笑着拍了下我肉乎乎的光屁股，瞥眼父亲，啐一口道“这小子随你，脸皮厚，没臊。“
一院子的笑声，惊得我家大黑也狂吠不止。<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