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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灰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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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都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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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6 09: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师傅的家离我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我们俩家翻一道小山岭,过一条浅水河也就到了。
师傅的家座落在一块山区难得的平坦处;屋后青山隐隐,松涛阵阵,门前小河潺潺,水过无痕;曾有著名风水师来此勘探地理,言此处安居,必出大人;据父亲讲,师傅家祖上做过大官,此祖原系绿林出身,武功冠绝一时,手下聚近千好汉,打家劫舍,抢富济贫,朝廷屡次征剿不胜,后被朝廷招安,派往边塞戍边,屡立奇功,一以至当时胡人蛮夷谈他色变,惧他如虎;也因此,他被高官厚爵,至去世时竟因战功而封为国公;相传此人在去世前,皇帝亲至病榻前慰问,询及他有何未了心愿?此人垂泪请皇上在他逝后把他送回故乡安葬,以示树高千丈,落叶归根之情,并留他儿孙就在老家为民,无功不可封官。皇上怜他忠心耿耿,战功显赫,当即应允;也因此自那以后,师傅家成了这方圆百里的名门望族,甭说地方各级官府对他家礼爱有加,就是山里的匪盗好汉也对师傅家敬畏三分。
后来,由于朝代更迭,世事纷扰,师傅家里也发生了许多变迁,几枝近亲搬出了山区,在外面世界繁衍生息,只有师傅家这一脉仍恪守先祖遗训,立足家乡,不曾远离。
每年的清明祭祖季节,师傅家传承的祭奠规模是整个山区的盛事;那一天,师傅家的近亲旁枝,不管散落何地,不论贫富贵贱,都会聚到师傅家里,共祭祖先;据父亲讲,在抗日战争取得胜利的第一个清明节,师傅家竟聚了近千族人,其中有两个国民党的中将和一个共产党的省委委员,当然也少不了那个啸聚山林,有两千多手下的土匪头子,师傅的族兄程一龙了。
“那年我才十多岁,跟了大人跑去看。好家伙,那场面,那情景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害怕。“
父亲在我稍大些时,经常跟我回味那一幕。“当时,那俩国民党中将带了近百警卫部队过来,一个个穿着大头皮鞋,黄呢大衣,戴着钢盔,手持卡宾枪,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而那共产党的省委委员只带了两个年轻跟随,也没看着带没带家伙;这两伙人一见面,为了什么主义之争就杠上了,谁也不服谁,谁也不退让,只闹得差点动手打了起来;好在这时,那土匪头子程一龙到了,他道这是族里事,旁人不得插手,得按祖上规矩办。谁违反祖上规矩他和谁急。“
我问父亲“那师傅家的祖上定的是啥规矩?“
父亲笑了道“武人家规,离不了一个武字,就是有无法解决的事端,双方通过比武解决,谁胜听谁的!那程一龙说罢这话,就指了祠堂前的那两根碗口粗,二丈八尺高的旗杆道‘祭祖之日,不宜动拳脚功夫,以免惊了祖宗;那两根旗杆顶上挂了族旗,你们双方各出一族人,同时上杆,看谁先触了族旗为胜。“
因程家先祖也系匪盗出身,故这程氏家族从不以为匪为盗为耻,对政党派系反而看轻;所以土匪头子程一龙在族中威望反比那两国民党中将,共产党省委委员为高,他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了族中绝大多数人的赞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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