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园的冬景（下）
（五）
前往西堤。我的手机正在播放拉赫尼洛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拉氏的音乐是北方大地的音乐，也许最适合游冬末春初的颐和园时听……
1:52，现在太阳被天空中极淡淡大片灰黑云块轻柔地掩没，太阳从云边露出时候，如滑行于月夜云层中的皎皎的月亮……白色，无光，如剪纸画……
左边的冰面上，有大面积的糊白色的散反光……
太阳从灰浅云层边缘，又滑到淡白色的薄云中，落在大株柳树的细枝条的树帘上……
今天的太阳你会用“皎皎”二字来形容。
过小桥，右侧护城河中一片未冻的活水，向左边的湖的冰面下注水，水色清绿幽幽……
13:46，进入西堤，太阳在西堤前上方的天空中，糊云糊日，冬日的西堤，如沉浸在未醒的白日梦中……
堤边的碧桃树，像權木一样的只有半人高，它们胶黑色的树丫，呈盘状，向上爪状上扬……
风吹得很有些寒冷，左边是昆明湖的冰面，右边的小湖面上有阳光在凹下去的冰面上发出一小片黄白色的糊糊的反光。
真是第一次走在左右是厚厚的冰面的湖堤上，这感觉就是新鲜。左侧湖边树，有面包树式的黑粗壮的树干，直径约达一米，可树不高，上面只有细树枝。
过一座小桥。右侧的小湖中间，有一片淡黄色的芦苇，直立带芦花，构成半透明爽目暖色色调的焦黄色轻盈的植物墙……
它们在这半白的冰面上，美得让人感动……
更前方，小片圆形半透明的黄色芦苇，在一片白糊糊的冰面上，围出了蒙古包帐墙形状，也轻盈飘逸，气质优雅……
这小湖对岸一片阵列梳状突起的树林，印在灰白色天幕上；有两只天鹅，在一小片己化冰的水面中，正向上厥着屁股，头插入水下觅食呢……
呵，对面湖岸边那片树，像日本画一样清淡，像日本画中女子额头前的留海整齐，亦与人有一种不动声色的疏离感……
我热爱上了这阳光在冰面上形成的迷糊反光面……这颐和园空旷中冰面上，泛着你语言无法表达的清淡的诗意……
到了玉带桥。过桥看远方的山，灰黄淡黑色，有特别的清淡的美感……
进入小亭中，太阳己到了右边垂直长堤方向了。右边冰面上有很多小凹坑，如人类麻脸一样不平；细看之下，就知道那是冻在冰面中的杂草引起的，杂草是黑色的，吸收阳光充足，自然周围的冰先化了，被风吹干和蒸发了，它周围就形成凹坑……
堤右侧半圆弧状小湖湖边树带，形成了灰黑色边带，立在湖岸和西方浅灰白色的天幕上；太阳在白米汤般天幕上，如银白色无光的大月亮……
现在北方昆明湖一端万寿山，如浅灰黑黑色的倒扣瓜片，浮在一片冰湖的那端；湖中央的多孔桥和小岛，也出现在视野中央了。
这颐和园中好一幅清凉清淡的北国风光……
这昆明湖的西堤，与杭州西湖的苏堤白堤是不同风格，比苏堤窄，树更高，而且现在无叶……
这么一大片水面，使北方冬景不再枯干了……
空旷、疏淡、风冷……
过一彩桥。右边湖面上冰面中，有极淡的黄色长片反光，这真是我少儿时代在安徽老家才见到过的景色啊……
再过一小石桥，右边半个贝壳状的小岛山黄黑色的身影，立于草冰混合表面不平的冰面之中……太阳就在小岛的上空，与岛上树枝一道，共构画出你在画面上看不到的清淡的冬天美景……
这颐和园中，淡浅诗意盎然，散发在空气中……
风仍有些凉，有些冷，提醒你是在北方……
这一左一右的西堤景色，此刻让我感到胜过了杭州西湖冬天苏堤上的风景……它空旷宏大的多，两侧都在极淡的雾气，使冰面对岸的树色更加清凉清淡……这是一张相当辽阔的长卷山水画卷啊……
现在昆明湖岸边冰面，凹下去了约一米深……
走到“鱼跃鸢飞”三楼群时，西面不平的水草与冰混合的小冰湖景色，让人沉醉……左边四十五度方向有太阳，右侧湖远方的小山和塔，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淡光雾中……
淡淡的雾气，使今天的颐和园非常的像西湖……
再走到昆明湖一侧，冰湖对岸的岸景，真是像女子浅描的画眉一样的浅淡啊……右边的岸柳树极淡的黄色，已经将春天的气息提前写在昆明湖的脸上了……
朝北方望去，左边西堤柳树稀疏淡黄，在天空中浅描；万寿山浅黑影子与多孔白桥连在中央，右岸如伏在地上头伸向北方的巨蛇头与脖的浅影，头部色浓一些，脖子上浅色一些……
这是大自然最清淡的一幅山水画，她巨大冰面使画面更简洁，亦由于无叶疏林岸边和空气中淡淡的光雾，而色泽变更清淡……
（六）
到了西堤尽头，左转再左转，到了湖东岸，朝北走。右边己见到颐和园的边墙了。真是难以想象，清代的这个家园林，却是无墙的皇家园林……
太阳在左边，黄白色，总是在淡色灰云之中散步……北方柳树粗身体，却有棉丝细发一样的柳枝……昆明湖因冰面现在变成长带淡黄色太阳模糊反光的载体……
今天的昆明湖，变成了海一样博大；走在湖边上，不亚于我走在厦门岛湖边的感觉……
我热爱这有长长的淡黄色太阳影子的冰湖面……
生命现在似乎变得漫长了，时间变慢了下来……或许是湖边的风景固定下来了，太阳在天空中正在做冬日的朦胧诗，在云层中做世界上最清淡的朦胧诗……
此刻你的思维已变得迟钝了，但内心却变充实了……
没有想到在北方冬天，收获了今天这样伟大的清淡的冬景……
巨大柳树黑色的身影，印在淡白黄色天幕和半透明粉白色的湖面上；那轮月饼般太阳，亮得如玉石圆片厚实，丝丝缕缕柳条；清淡垂下；西堤现在如浅色画眉一样，浅淡……
这样清淡的冬景，如江南水乡的淡雾中的素颜……或许，这正是乾隆皇帝梦以求的景色之一吧……
只是乾隆自己，从来没有像我这样在下午游览过清漪园。史书上记载，乾隆自这座园林建好以后，来到这里有一百五十多次，每次一到中午，他就离开昆明湖；因为修好“圆明园四十景”后，曾立下不再劳民伤财修园林诺言，此后却又再在这里修了一个大园子。
园中日落，是清漪园的最有名的景色；不看，这是乾隆永远的遗憾，也是对自己违背诺言的惩罚……
可是，乾隆内心深处肯定希望自己超过爷爷和父亲造的圆明园，通过修造清漪园，独立地在大地上为自己建了一个永恒的、后人无法超越的纪念碑……
吴砺
20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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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17 11: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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