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听雨

金永辉煌

在夜里静静的听雨。我记得以前的声音是轻描淡写的沙沙沙声，或者是从屋檐落到地面上的淅淅沥沥声。而现在听到的比较热闹，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叮咚、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这是小瓦和铁瓦的区别。

        鸟没有变化，以不变应万变，还和以前一样，躲在屋檐下，或者是藏身在浓密的树窠里卿卿我我。我的听力一直很好，在这个季节，我可以听到雏鸟纤细的呢喃着待哺，听到柔嫰的叶子和小草在涮涮涮长大。

只是细雨微风，却不能洗却掉我全身的疲惫，和满怀的心事。也不能让我生成香甜而富有节奏的鼾声。但一定会洇湿我的思维，并且会一直顺着我的血脉，从我的皮肤和发根氤氲而出。

         忽然就氤氲出来《雨巷》那首诗。下雨天，所有的巷子其实都是雨巷。只是必须有撑着油纸伞，“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结着愁怨的姑娘”，才能是戴望舒老先生“丁香空结雨中愁”的巷子。

          我不禁联想到我经常经过的巷子。有很长的一截是用老城墙砖修修补补砌成的，还有一些地方用石灰、水泥东一下、西一下抹去了墙面，让整体的效果显得不那么协条，有点乱。

         但巷子里一年四季都浮动有不同的花香，初春的桃花、杏花，夏天的栀子花、茉莉花，秋天的桂花，冬天的腊梅......而现在樟树花、金银花和丁香花正在竞相开放。墙头、墙角，砖缝里，堆积蔓延着四季长青的青苔与蕨草。

        青苔很浓郁、很厚实，蕨草生长得也很茂盛。说不清楚它们具体的年份沉积，季节的变换对它们的影响也不是那么明显。在雨天里又有着另一种不一样的生动有趣，也会显现出一点点的诗情画意来，比平日里要意味深长一些。这些斑斑驳驳的痕迹，仿佛记录下了来来去去的过往，可以让我们寻找到一些记忆和故事。

但是终究没有遇到丁香一样愁怨的姑娘。现在的姑娘似那般愁怨的极少，都活泼开朗，笑容满面。因为她们的生活与爱情都是那么自由自在，有着许多美好的选择。是啊，她们为什么要愁怨呢？

        她们对于明天的要求和向往，就如同我们用白话文写文章一样无需刻意于平仄，无需刻意于工整。只需尽心尽意去体会，去感悟，然后再用一种最真实的感情来报答、来表述。不问富贵贫贱，不问何去何从，雨声不仅会陪伴每一个人的快乐时光，也会冲淡我们“此去经年”的“杨柳岸晓风残月”。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生命中遇到的每一场雨，都有着它的使命与意义。一点一滴，一丝一缕，被文字、音乐和影像记录、模仿，但它们表达不了我，也代替不了我。它们是特定时刻、特定环境下的背景，是一个人蚀到骨子里的念想，是我生了根、发了芽的禅。